新年第一天,林静是被亲醒的。
听着窗外热闹的声音,再看身上越来越过分的男人,林静不得不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明钧!”
纪明钧动作顿住,睁开眼看向林静。
结婚后纪明钧身上的改变不少,虽然在部队时他依然严肃,甚至因为严格的训练标准,让人闻风丧胆,但在家里他是放松的。
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他的亲吻里难免含有逗弄的意思,眼角眉梢常常会染上几分笑意。
但现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他拧着眉,眼神幽深而压抑。
这,是林静从未见过的。
她不由得面露担忧:“明钧你怎么了?”说着伸手出探向纪明钧额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探额头有没有用,只是觉得试过之后会安心点。
因为要制止纪明钧的动作,她的手从被窝伸出暖和的地方拿出来已经有一会,指间微微冰凉,摸到他的额头时便感觉到了温热。
但也只是温热,没发烧,林静稍稍松了口气。
而纪明钧也在感受到额头的冰凉后渐渐冷静下来,他微微侧过身,仰面躺在林静身侧,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看到他的动作,林静撑起右手起身去看他:“你怎么样?”
“没事。”纪明钧声音低沉。
“那你刚才怎么那样看着我?”林静又问。
纪明钧侧过头问:“怎么样看着你?”
林静想了想,摇头说:“我说不上来,反正有点陌生,怪怪的。”
纪明钧敛目,沉思片刻后,伸手摸了摸林静的头发说:“我做了个梦。”
“什么样的梦?”林静好奇问。
他们结婚到现在,林静听他提起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生西西前后他提过两次,说梦到她生了。
但梦里生的是男是女,他就不知道了。
林静正想着,就听纪明钧说:“梦到你在哭。”
这话有点耳熟,林静在脑海中回忆着,片刻后,她想起来了。
就在她生下西西的第二天,她醒来后没多久,他就是在梦中惊醒,醒来后说了类似的话,也有可能是一字不差,林静记不太清了。
当时林静听纪明钧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他梦到她生孩子了。
生产时她的确哭得很厉害,叫嚷个不停,过后想起来怪丢人的,完全不想回忆就没去问。但几个月过去,林静已经不觉得丢人了,当时她是有点失态,可哪个女人生孩子还能保持仪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因此这次想起来,林静就直接问了:“难道你又梦到我生孩子了?”
“嗯?又?”纪明钧抓住重点。
林静从他的反应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提起她生西西第二天的事,问:“难道你这两次做梦,梦里的我不是为了生孩子哭?”
纪明钧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纪明钧回忆起这两次的梦,缓缓摇头:“不知道,只是看到你在哭。”
其实刚做梦的时候,纪明钧还以记为昨天的梦是上次的延续,因为场景、人物都没有变。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虽然他身上穿的都是军装,但林静的衣着却发生了变化。
第一场梦里她身上穿着件素色的薄棉袄,孤身一人坐在岩石上默默流泪。
而在昨晚的梦里,她身上的衣服从棉袄换成了一件深蓝色迎宾服,而她也从默默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仔细回忆周遭景色,第一场梦里小河两边的野草颜色嫩绿,高度只刚刚没过脚踝。而昨晚的梦里野草已经高过小腿,而颜色由嫩绿转为青绿。
因此,纪明钧推测第一场梦是初春时节,第二场梦应该是春末夏初。
而林静哭泣的地方,在家属院后山的小河边。
梦里的一切细节都真实得可怕。
但最让纪明钧在意的,并不是梦里真实到可怕的场景,而是梦里的他看到林静哭泣时的情绪。
踌躇,迟疑,且陌生。
纪明钧知道,前两种情绪,实际上都源自最后的陌生。
但这不应该啊,林静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在梦里,他也应该记得这一点。
但梦里的他不记得,所以他踌躇且迟疑,他甚至看到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手帕,却犹豫着是否要给出去。
因为梦里的他知道,面前的女人不属于自己。
想到这里,纪明钧眸色渐渐暗沉,搭在林静脖颈后面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又是被亲得快要喘不过气。
“你很不对劲。”
林静说着推开纪明钧,盘腿坐起来,自上而下地望着他,表情严肃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纪明钧从对梦境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嗯?”
“我明明好好的,你却总梦到我哭,问你梦里的我为什么哭,你又答不上来。”林静发散思维,想到最后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你是不是心虚?”
纪明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