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诡异的对话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众人忙着捣碎荆棘疗伤止痛,根本无暇他顾。
等所有人轮了个遍,大家的痛楚都有所减轻,血也都止住了,房间里渐渐热闹起来。
大家围着蜡烛坐成一圈,开始诉苦。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从那辆车上下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度过了这辈子最难过的坎儿,没想到它只是一个开始……”
“可不是么,我儿子才刚刚出生,我好不容易生出了儿子,我只抱了他一次!”
“那你也没什么遗憾了,你都有后了。”tōu • pāi男给自己胳膊上的伤吹了几口气,一贯嚣张脸上出现几分黯然,“我女朋友死在车上了,我追了她两年,那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结果是这样的下场。”
闻人珍道:“我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呢,母胎solo二十五年,早知今日,我大学的时候一定去追校草,哪怕被拒绝呢。”
四人说完,房间里沉默下来。
闻人珍碰了碰姜曜,“阳阳,你呢?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姜曜想了想,眉眼染上几分难过,缓缓道:“我爸爸妈妈是很坚强的,可我奶奶身体不好,上个月我二哥在澳洲失踪就让她卧床了一个月才缓过来,她又最宠我,现在连我也不见了,我好担心她受不了……”
还有爷爷和外公外婆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要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那她的爸爸妈妈又怎么办呢?
闻人珍安慰她:“没事的,不要小看活了那么大岁数的老人家,他们比你想的坚强。”
姜曜朝她感激一笑,换了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我马上就要高考了,原本我爷爷答应我,只要我拿到省状元他就给我弄一套科研级的天文望远镜,现在也泡汤了。”
众人:“……”
听不懂,够不着,理解不了。
大家坐了一会儿,有人想起身活动活动,一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舒坦了的身体就有点儿受不了。
那人磨了磨牙,“我们就不应该出来的,白费力气,除了一身伤什么也没得到!”
“你……”有人幽幽赞成,“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们也不是怕受伤,可无用功谁也不乐意吧,都没搞清楚就让大家出去莽……有必要吗?”
tōu • pāi男闻言,数次被傅醒打压呵斥的旧恨涌上心头,壮着胆子道:“就是!我看啊,第一名也不过如此么,要不是他决策失误,我们能沦落到这个下场吗?他们这些老手一个个自视甚高,结果怎么地,一个失踪一个倒地,还不如我们新人呢!”
这番言论就有些好笑了,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烟消云散。
闻人珍气急:“你要脸吗?!闵队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她能伤成这样?傅队如果不是自己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他能消失吗?!我以为一个人但凡有点良知,都说不出这种天打雷劈的话来!”
tōu • pāi男:“一个昏迷一个失踪,你用不着讨好他们了,也不用装什么好人了!难道你就没有埋怨过傅醒的决定吗?”
他以己度人,说的理直气壮。
姜曜低下头,摸到特意留下的那根荆棘。
“你……”闻人珍气恼,“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这些人渣一样吗?难道傅队他们就活该自己一个人踩雷,自己把所有的危险扛过去了,然后再铺上红地毯邀请你们这些渣滓上路吗?!”
tōu • pāi男呸道:“他们是老手,我们是新人,老手带新人,难道还要新人当炮……”
刷拉。
一阵劲风扫过,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在tōu • pāi男的脸上,自眉心到嘴唇竖直贯穿整张面部。
“啊——”
他惨叫起来。
其余人浑身一抖,恐惧地看着动手的姜曜。
姜曜手执荆棘,匆忙间她只是拉出袖子包住手,仍有几根长刺刺破衣服划破手掌,而荆棘的另一端,则刚刚从tōu • pāi男的脸上离开。
“我刚才就不应该让你进来。”姜曜轻声道,“你跟那些shā • rén放火的罪犯一样坏。”
tōu • pāi男痛得哭叫不止:“又是你,刚才我还没跟你算账,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扑上来,姜曜抬手又是一下。
这次打在他的腿上,专挑他的伤口落下不遗余力的一记。
“啊——痛,痛死我了——”
闻人珍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解气地说:“打得好!就该打死这种没良心的东西!”
剩下两个男人什么话都不敢说,装作于己无关的样子,偷偷往后退了几步。
咚咚咚。
远处传来一阵砸门声,三下加两下,一共五下。
信号!
姜曜眼睛一亮,抽回鞭打tōu • pāi男的荆条跑到门边,握紧拳头用最大的力气回着砸了五下。
“珍珍姐准备开门,傅醒哥哥回来了!”
正在翻滚的tōu • pāi男翻不动了,另外两个男的脸色煞白。
闻人珍提前开了锁,约莫两分钟后,傅醒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开。”
闻人珍忙按下把手,放人进来。
一阵清风掠过,门板与门框镶嵌,严丝合缝。
傅醒倚靠在墙壁上,难得有些气喘。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一手拿着小提琴,一手握着荆棘,衣服上有破损有血痕,裸露出来的肌肤却是完好的。
“傅队,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对啊对啊,可把我们急死了。”
之前还说他坏话的两个男人争先恐后表达关心,好像刚才什么也没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