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我不打你的主意,我想打你?”
“凭什么?就因为我不支持你工作啊?”
方剑平诧异:“合着你知道我说什么?”
张瞳瞳送他爸一记白眼。
不待他有所反应,立即躲到爷爷奶奶身后。
方剑平气笑了。
高素兰把孩子拉出来,“洗手,吃饭。”
张瞳瞳下意识看种:“这么早?”
小芳:“不早。白天长了。”
张瞳瞳想想一个月前五点多天就黑了,如今太阳刚刚落山,“越来越热了。爸爸,风扇应该不要票吧?”
方剑平点头,瞬间明白儿子的意思,“给张小草打电话。”
张支书也懂了,让她带着栓子去进货。
“小草这样经常请假行吗?”
方剑平:“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选择。再说了,她要是不懂还有杨斌。”
小芳:“请假扣工资,她又是以栓子的名义,应该没问题。主要是去进货,跟她本职工作无关。这事真计较起来,都没有村里人找她办户口严重。”
高素兰奇怪:“村里人找她办什么户口?”
小芳:“她单位就在公安局斜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她找公安局的人人家能不给她办?”
张支书没懂,“拿着小孩的出生证明自己不就办了?”
张瞳瞳点点头,这么点事到妈妈嘴里怎么就变得这么麻烦啊。
方剑平笑道:“小芳说的是那些没交罚款的。”
三人恍然大悟。
张支书忙说:“这是犯错误吧?那不行。”
方剑平:“小芳就是这个意思。”
张支书放心了:“不是原则性错误就行。回头有人打小报告也顶多批评教育一下。”
高素兰有了新的担忧,“小草不会赚钱赚上瘾了再把工作辞了吧?”
方剑平:“这么大的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顿了顿,“杨斌的父母要是觉得辞职合算,咱们不说那老两口也得问。”
殊不知张瞳瞳的电话打过去,杨斌的父母没让张小草辞职,而是让张小草把杨斌的表妹——他舅的女儿带上。
当年张小草跟杨斌结婚时他父母很满意,是怕娶个高门大户的,他们得当祖宗供着。杨斌的叔叔也满意——张小草虽然是个村姑,什么都不懂,但吃苦耐劳,摊上这样的儿媳妇他哥哥嫂嫂以后尽管享福吧。
杨斌的舅舅那边和姑姑十分不满,不好当着张小草的面表现出来,背地里没少嘀咕。有好几次还被张小草听见了。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她在村里听多了。比起她奶奶的谩骂和她爹娘的唠叨真不算什么。
那时候张小草不跟他们计较也是憋着一口气——有你们求我的那天。
这一天终于到来,在单位历练多年的张小草并没有得意猖狂高傲,而是把杨斌的堂妹推出来。
他堂妹跟张小草同岁,初中还没毕业就迎来了革命。虽然后来进了工厂,可只是清河县城的小食品厂。随着改革开放,街上卖东西的多了,人的选择多了,食品厂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
以前年年都有不少盈利,如今能裹住本就不错了。
这个工厂虽然归市里领导,但工厂在清河。最近方剑平就打算向市里提议把食品厂的工人打散,一部分分到需要职工的学校,一部分分到机关单位食堂。
不过这事底下人还不知道。
工人们有预感。因为以前需要加班,现如今一周干三天就足够卖的了。
杨斌的堂妹有三个孩子,老大老小都是儿子,她和她家属的工资都不高,她就想请假,让张小草带带她。万一哪天无限期放假,或者调去很远的地方,她没法去必须得辞职,家里也不至于闹饥荒。
杨斌的妈一听她提到杨斌的堂妹,想也没想就说:“她会干什么?”
张小草最烦她老婆婆这一点,面上笑呵呵道:“不会也比栓子强。栓子以前就认识钱。要不是一一教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待她老婆婆开口,“不看僧面看佛面。要不是二叔,我哪能嫁到咱们家。凭这一点不带栓子也得带她。”
杨父和杨家大哥大嫂同时点头。
杨母不敢一意孤行,不敢不尊重人民群众的意见,“可风扇那么贵,她也没本钱啊。”
张小草:“二叔有啊。回头给他利息。我不信他不借。”
杨斌赞同:“又不是外人,怎么可能不借。要不妈你借给她?”
他妈脸色微变。
杨斌的大嫂低下头偷笑。
她要是没猜错,她老婆婆应该想把钱借给她侄女。
钱到了老婆婆娘家人手里,一百能还回来九十就不错了。
杨家大嫂轻咳一声,压下笑意,“妈,要么都不带,就带栓子兄弟去。要么就带堂妹。”朝隔壁努努嘴,“离这么近,万一被二婶看见,以后亲戚还怎么处?”
杨母也是个挺要面子的人,大儿媳妇这么一说,她不得不说,“算了,当我没说。不过小草,你别让你舅知道。”
杨斌不禁说:“离那么远,你不说谁知道?”
杨母噎的说不出话,这事就算这么定了。
张小草知道批发要趁早,不然等大家都干,她的货可能砸手里。
周六上午到单位,张小草就找领导请假——请一周。
第一次领导不知道,第二次不确定。这已是第三次了,领导立即问她,是不是帮她弟弟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