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香儿这些天不止是吃得不好,曾经她做夫人的时候,对下人不太客气,经常责罚她们。现如今她一朝落难,被关在这柴房之中,也没个人来探望,那几个丫鬟婆子便动了心思,轮番地来欺负她。虽然不敢在她身上弄出太大的伤,但这身破衣烂衫都是拜她们所赐。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破衣,也没吃过这么馊的饭菜,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听到能回娘家,她简直满心欢喜。
真的,若知道回到石家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来。
罗香儿被带出破院的时候,有几个婆子脸色都变了。她余光瞥见,心中特别畅快,只等着一翻身就来教训这些人。
离开院子才没多久,罗香儿回到自己房中,只觉恍如隔世。随即,身上的疼痛让她回了神。
“轻点!”
罗香儿身上被掐了不少,脸颊上都有伤。洗漱时,痛得她几次发了脾气,好不容易收拾完,她真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似的。
石志康负手站着院里等着,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下意识回头。
走出来的罗香儿跟方才已然判若两人,但和以前相比,还是憔悴了许多,最明显就是她脸上的伤,连唇角都破了,更别提还有几处青紫,这副模样走出去,肯定会引得众人侧目。罗夫人也自然而然知道了自己女儿身上发生的事。
石志康皱起了眉,这事情一开始是罗香儿有错,但把人弄成这样,实在不宜让她到人前去。想到此,他沉声吩咐:“将夫人看好,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夫人出门,也不许任何人进这个院子。”
罗香儿:“……”刚还说要带她回娘家呢,怎么又不让她出门了?
“我要回家给我娘贺寿。”
石志康一脸严肃:“你病了,得的是天花,若是放任你在外头乱跑,会让别人也染上。所以,你不能出门。”
天花无药可治,但凡沾染上,不只会死,还会把这病传给身边的人。
罗香儿身上有不少伤,但确确实实没生劳什子天花。她瞬间明白,就是面前男人不让自己出门见人而编出来的谎话。
“你不能这么对我。”
石志康面色漠然:“你害了娇娇,害了我大哥,甚至害了我全家。我怎么对你都不过分!”
他侧头吩咐:“去将那几个欺负夫人的人发卖到外地。”
语罢,抬步就走。
*
楚云梨笑盈盈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道:“你亲家母过寿,想让你儿媳回去贺寿呢,你去不去?”
此刻的石夫人面色苍白,形容枯槁,这人活的就是一口气,那口气泄了,她整个人瞬间就蔫了。听到这话,她抬了抬眼皮。
她如今已经变成了哑巴,楚云梨自然不指望她会回答自己,自顾自继续道:“其实呢,应该让你儿媳来伺候你。”
石夫人瞪她。
楚云梨一脸无辜:“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我做这些事时,问心无愧。因为,如果你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现在变成哑巴没了命的人就是我。与其我死,不如你死。”
石夫人面露惊恐。
比起变成哑巴,变成废人。她其实更怕死。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请安的声音,石志康到了。
听到这动静,石夫人瞬间激动起来,整个人又开始不停挣扎。
楚云梨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但并没有那么快,于是,她的手背被尖利的指甲抓了一条血道。刚好落入了石志康眼中。
石志康对她没什么好感,也并不想护着她,看到其受伤,只皱了皱眉。
楚云梨轻轻啊了一声,满脸的忧愁:“我受伤了,如何能替夫人摁头?”
石志康最怕母亲发病,听到这话,吩咐道:“往后你别亲力亲为,除了摁头之外,其他的事都交给底下的人。”
楚云梨轻应了一声。
石志康看着她的发顶:“我知道你最讨厌谁,也不怕告诉你,我夫人她得了天花,已经禁足在院子里。”
楚云梨愕然抬头:“真的?”
当然是假的。
石志康没有回答这话,别开脸道:“你高兴么?”
楚云梨反问:“公子会在乎我的想法?我高不高兴,与公子也没多大关系啊。”
这倒是事实。
石志康折腾罗香儿,说到底还是记恨她当初将楼娇娇和大哥送作堆。楼娇娇明明是他的女人,结果却弄成了如今这样。
他不想多言,摆了摆手:“若是发现我娘有哪不对,记得要告诉我们。”
楚云梨迟疑了下:“要不,让二少夫人来照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