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在听见林桀的声音后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云悄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眸通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偏她倔强咬着唇摇头:“没有。”
林桀看她一会儿,走了过来,在云悄面前停下,抬手摸她的脑袋,嗓音温柔:“眼睛都红成兔子了,还说没有?”
云悄倔强的咬着唇,重复:“……就是没有”
“行,没有就没有。”林桀朝她伸出手,笑意疏朗,“有没有空陪我去个地方?”
云悄低睫,视线里出现的手修长分明,她犹豫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轻轻点头:“好。”
林桀握住云悄的手,她的手很小,柔若无骨,他握住时感觉她指尖颤了颤,稍凉的指腹无意识划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电流,林桀喉结滚了滚,压低了嗓:
“那今晚的晚自习就得逃了哦。”
“……”云悄没有说话。
林桀轻笑一声,握紧她的手,迈开长腿向楼道跑:“走了,云同学。”
云悄下意识握紧了林桀的手,不经意抬头,看见林桀校服衣角被风吹起,漆黑眉眼带着意气风发的笑意,这一刻,她的心脏砰砰跳,像在森林迷路的小鹿。
林桀牵着她的手跑下楼,跑过教学楼前的人工湖,穿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林,他们像是在末日逃命的情侣,偌大世界好像只剩下彼此依靠。
最后目的地是废弃的老教学楼天台,云悄一抬头,就能看见鱼鳞状的火烧云从眼前飘过,有这么一瞬的错觉,她觉得自己能抓住这片虚幻的云。
林桀偏头看着她,碎发湿漉漉的贴在硬挺眉骨,眼底带着笑意:“心情好点了吗?”
“嗯。”云悄点点头,又有点疑惑林桀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她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过来。”林桀长腿一迈,跨过护栏,走到露台外,风卷起他一侧衣角,背影挺拔又桀骜。
云悄有轻微恐高症,迟迟不敢迈开步子,咬着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桀回头看她:“恐高?”
云悄点了点头。
林桀朝她伸手,笑道:“别怕,我在。”
或许是因为林桀那句话有魔力,云悄犹豫许久,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跨过护栏,跟林桀并肩站到一起,落日余晖拉长两人的影子,落在地面,交缠不休。
云悄恐高,紧紧握住林桀的手,眼睛闭紧,贝齿咬紧了唇瓣。
这一幕落在林桀眼底,他笑了一声,松开云悄的手,云悄“啊”了一声,茫然的看着他:“林桀?”
“看下面。”林桀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安抚,“我在。”
云悄眼睫微颤,视线一点点下移,她看见了风拂过林梢,有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蓝天,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林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人生之事十有bā • jiǔ是不如意的,你不需要因为生活琐事而烦恼。”
“所以呢?”云悄转头看他。
“所以——”林桀抬手抚上她紧皱的眉心,抚平它,点漆似的黑眸看着云悄说,“你再皱眉,就成小老太婆了,云同学。”
云悄看着他,忽然笑出了声,连日覆在心尖的阴霾也被风吹散,她弯起了双眸,看着远方只剩半张脸的夕阳:“林桀,谢谢你。”
林桀松开了她的手,双手插着兜,目视前方,语调散漫:“不客气。”
很久之后,云悄还记得这个傍晚,鱼鳞状的橙红色晚霞,天台上吹过来的热风,还有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子陪着她。
那个傍晚之后,云悄和林桀之间关系更近了一步,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谁也没有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就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他们都在怕越过那道线后,得到的答案不是心中理想答案。
在爱情里,我们都是胆小鬼,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敢小心翼翼试探彼此心意。
正式放假的那天下午,林桀被校队教练叫走,等他回来后,任言骁立马凑过来问:“林哥,你真不回校队了?”
“不回。”林桀指尖勾住书包带,黑色书包松垮背在左肩,他叫还在做卷子的云悄,“回家了,云同学。”
“好。”云悄快速收拾起书包,跟着林桀出了教室。
这段时间南城入了伏,天气又闷又热,从高三(1)班的教室到校门口,云悄热得汗如雨下,齐刘海湿哒哒的贴在脑门,她抬手擦汗水,耳边有凉风拂过。
云悄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见林桀用卷子给她扇风,倏而弯了下唇:“你不热吗?”
“热。”林桀停了动作,把手上卷子递给她,“你给我扇扇?”
云悄没有接过,径直往公交站台走:“不扇。”
林桀看着她背影,舌尖抵着齿根,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小白眼狼。”
在公交站台等了几分钟,22路公交车如约而至,云悄跟在林桀身后上车,车厢内开了空调,扑面而来的凉风,驱走一身热意。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车子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快到红牌站时,云悄出声问林桀:“你为什么不回校队?”
林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想我回去吗?”
云悄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微微走神,她喜欢林桀在球场上肆意张扬的姿态,喜欢看他投球时的矫健身姿,喜欢他在太阳底下奔跑时的模样,每一帧每一刻,都牵动着她的心绪。
她轻轻点头:“想。”
林桀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窗外风景,嗓音低缓:“你想,我就回去。”
当天晚上,他们几人所在的小群因为林桀回校队的事闹翻了天,特别是任言骁和房明旭一唱一和的在群里说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