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包间,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在屏风后,轻柔的婆娑着手上的血玉扳指。
他望向窗外,看着楼下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的神风小队,喉间逸出一声低笑。
顾慎正在喝药,听到他的笑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何事这么好笑?”顾慎问道。
傅拓咳嗽几声,面具下的双眸熠熠生辉。
“她来了。”
顾慎一怔,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眼神亮了亮。
门口传来脚步声,那声音轻盈且缓慢,显然不是那个掌柜的。
顾南烟推开天字号包间的门,一眼便瞧见半倚在床头的顾慎。
“闺女!”顾慎激动的欲起身,却扯到腰间的伤,疼的嘶了一声。
在他身边服侍的婢女冬雪赶忙按住他,语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将军莫要乱动,一会伤口又裂开了。”
她说着往顾慎身后塞了个棉垫子,好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
顾慎讪讪一笑,客套的道了声谢。
顾南烟挑了挑眉跨进门槛,在他面前站定。
此时顾慎面色还算可以,只是稍显苍白了些。
顾南烟伸手为他把了把脉,确定他没有大碍才松开手,嫌弃的朝顾慎撇了撇嘴。
“老子还以为你病入膏肓了,一点皮外伤而已,也值得你包成这样?”
她看向顾慎腰间足有七八层的细棉布,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天气已经很热了,还将伤口裹的这么严实,这是生怕伤口愈合的快呢?
顾慎此时哪有心思管自己的伤,看到许久不见的女儿,简直乐开了花。
“是是,爹只受了点皮外伤,并不碍事。”
他一副女儿说什么都对的模样,咧着嘴傻笑。
顾南烟给了他一个白眼,俯下身想给他拆开棉布看看伤口有没有发炎。
“慎儿,真的是你!”顾曜关上房门,急忙走了过来。
见儿子没缺胳膊少腿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眼眶通红。
他虽然十分担心顾慎,可在南姐儿面前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怕她也跟着担心。
如今终于见到了活着的顾慎,才放下心中那块大石。
“好,回来就好。”顾曜声音哽了一下,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们父子险些阴阳两隔,这让顾曜分外感慨,不由真情外露。
可顾慎却吓了一跳。
前几日他还在昏迷中,并不知道他爹和侄儿险些死在宁宗远的长枪之下,自然也感受不到顾曜此时的心情。
他哪见过他爹这幅样子,从小到大都是板着脸对着他们兄弟,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红了眼。
他不安的看了顾曜几眼嗫嚅道:“爹,你还好吧。”
“儿子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伤口便能愈合了……”
见顾曜还是眼眶红红,他犹豫的问道:“爹可还记得您小时候被邻居家养的狗咬了屁股的事?”
他爹今日这态度实在反常,顾慎有点怀疑他是别人假扮的,不由将正在给他拆伤口的顾南烟往身前拉了拉,一脸防备的看向顾曜。
顾曜:“……”
刚才心中升起的温情瞬间熄灭,他咬牙切齿的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被狗追着咬屁股的是你这个混球,你当老子老糊涂了,连这点事都记不住?!”
见亲爹恢复正常,顾慎揉了揉被打疼的后脑勺,嘴里直嘟囔。
“老子这不是怕你被人调包么,那南姐儿得多危险。”
顾曜:“……”
所以被调包的他去了哪根本不重要是吧!
顾曜气的直抽抽,突然觉得这个儿子还是丢了的好。
“你跟谁老子老子的,没大没小!等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顾曜哆嗦着胡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