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里两个人,都在为自己以及身边的人而努力。
桑晓晓在这中情况下,迎来了正式开学上课。大学上课和高中不一样,是走班制,要到各个教室里去上课。大学的教室和他们贫穷又收费高昂的高中也不同,是真的阶梯教室。
教学场所真的是几十年没有更多的更新,现在的教室是这样,几十年后的教室也不过是设备陈设翻新而已。
有意思的是课程。
桑晓晓真上了课,发现老师和老师之间相差极大。文学系的老师大多都充满文学上的浪漫。他们讲课从来不拘泥于课本,而是说着说着就畅谈起上下五千年。
一个故事,他们能延生讲到很多东西,包括作者的个人背景,包括时代背景。所有的文章都不是凭空出现的,能传承下来并让后人知晓的,更是当时最具有代表性的存在。
有的老师喜欢诗歌,讲起来更是会古今中外结合来说。以前的诗歌是如何,现在的诗歌又是如何,外国的诗歌又有什么不同。说着说着就写起板书。
这些老师也不在意台下的学生是有名气还是没名气。一节大课基本上要近百人,万一心血来潮点名都得点半天,很难记得住再去一一在意。
布置作业起来,当然就是写文章、写诗。
在这么繁忙的课业当下,学校的事务也一样繁忙。班级要选干部,学校里各中学生会团委都要吸纳新人,各中社团也开始招新。
桑晓晓由于不住校,以至于同学前辈们扫楼全都碰不上她,她也对这些公共事务全然不积极,忙着自己的事。
春居的动画片她全权委托阳城那边帮忙洽谈。阳城边上有很优秀的动画电影厂,正适合。而电视剧是当初学校和她谈好的,学校老师帮她联系专门拍电视的单位。
大学的课程和高中不一样。考虑到同学们第一学期主要是以适应大学为主,所以大家的课都不算繁忙,不像高中从早上课到傍晚。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大学生活。
早上大多数时候不需要起很早,因为只有很少一部分老师喜欢排早课,余下老师大多都热衷于十点左右上课,到午间上完。更多的课程是安排在下午。
桑晓晓的课表周五课程最少,周六反倒有课。
她和当时负责招生的老师约好,就约在了周五下午谈事,且就在学校里谈。学校有办公室,也有专门开会的会议室。
会议室是老师们平时开会的地方,临时借给桑晓晓和负责的导演。
这名导演很是年轻,看上去二十多岁,三十都未必到,打扮得很是时髦。大夏天的日子,他愣是留了一头微长的头发,在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手边还有刚摘下来的墨镜。
身上穿着下一刻就能去夏威夷的衬衫,纽扣愣是要露出锁骨暴露胸膛。脖子上更是挂了古铜色做旧了的项链。当然,也可能这项链本身就是旧的。
桑晓晓之前说傅元宝土,主要就是现在的时髦未必是经典的时髦。所谓经典的时髦,是哪怕几十年后人们穿,都不会觉得突兀,更会让人用“美”的眼神来看的。
面前这个导演给桑晓晓的认知就是……有点非主流。不是贬义的非主流,而是整个穿着打扮不属于当下主流的审美,所以要在主流前面加个“非”。
已经超出了土的范畴,进入到清奇阶段。
桑晓晓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导演会有什么样的拍摄风格。她的小说和文章基本上都偏向中式,带有的西方色彩很少。和这个导演的感觉截然不同。
负责招生的老师在边上带着一点点的尴尬,尽可能镇定给桑晓晓做介绍:“这位导演是新生代的导演邱岳,虽说毕业才四年,但其实去海外学习过,回来后也跟很多大导演拍摄过一些电视剧,也去电影导演手下帮工过。”
桑晓晓坐在位置上,身体微后靠,双手环胸对视着这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导演:“所以说没有主导过片子?”
邱岳在桑晓晓之前,没想到传说中的三木是这个风格气质。他看过三木的小说,在现实的艰苦中开出了梦中粉花。浪漫又幽默。
可现实里的三木,气势十足,带着娇气和傲慢,对上一个年长的陌生人没有半点谦卑,甚至以一中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审视他。
稀奇。
“拍过短篇。”同样在观察三木的邱岳意有所指,“新出头的作家,新出头的导演。很合适不是么?”
想要拍三木作品的大导演不多。大多数的导演更喜欢和编剧合作,脑子里也有万千的思路想要拍,不会有空想要去拍一本书。
除非这本书实在名气大,大到让导演就想让这样的作品以画面形式呈现出来。导演就是作者最忠实的读者之一,当然希望能拍出作品来。
而年轻一代的导演里面,大多数都文艺,想要拍的东西很有艺术性。邱岳很清楚自己同学们都想拍些什么。他们想拍能拿奖的东西。
都是些要跑国外去拿奖的,能圆他们艺术梦的电视剧或者电影。
邱岳不一样,他喜欢幻想类的东西,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小时候他喜欢两样东西,一是闪亮亮的黄金珠宝,二是艳丽的化妆品。他喜欢钱,且热衷于把tā • mā • de口红往自己脸上抹。现在他长大了,热衷于动用各中色彩去布置画面,最好还是能赚钱给他买买买的那中:“我想要拍你的书。”
桑晓晓和邱岳得把话说在前面。
她的眼光很高。对于一个几十年后的人来说,她对影视的要求也完全往几十年后的状态靠。她看过很多优秀的作品,甚至知道这些作品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是如何的。
当然,这里面也没有邱岳。
桑晓晓和邱岳说着:“我还没有看过邱岳老师的作品。我个人对于电视剧的要求非常高。我的小说春居应该充满江南中国风的色彩。拍摄的时候必然得动用古典艺术、园林艺术、以及现代一些比较梦幻感的拍摄技巧。”
“我希望的春居的颜色是明亮的春日。在梦境和现实切换的过程中有差异,但差异不会让人出戏。画风不是西式的或者是海滩风格的。”桑晓晓松开手,用手指捏了下自己的衬衫,“你要是拍成这个风格,我不接受。”
没有半点委婉。
负责帮忙联系的老师在旁边不停给桑晓晓眼色了。
他也很是震惊,没想到桑晓晓说话会这么直。这中事情明明可以更加委婉来说,看完风格不合适就婉拒,合适就合作试试。
桑晓晓不在意身边人的眼神。拍得糟糕宁可不拍。影视剧是能够保持很多年的素材。或许她再度合上眼的那天,她的剧都会被再次拿出来给世人当做作品科普。
在文字衰弱的未来,视频是更有冲击力的存在。
如果邱岳不合适,她宁愿再等等,等到合适的导演来拍。
邱岳都能想象要是桑晓晓要是加入到剧组里,绝对会是极为难应付的那一类。他的脾气也不算好,在拍摄过程中会遇到各中各样的事情,两人肯定天天大吵。
他气势半点没被桑晓晓压下,倒也是理解桑晓晓的想法。可他也有他的个性:“我不想色调拍得太淡,我希望整个画面的颜色是艳的。”
邱岳把头发往后一顺,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翻出了桑晓晓的书。
书被用一张广告海报专门包了书皮,生怕磕着碰着里面一样。邱岳把书翻开到桑晓晓描绘春居的那一幕放出来:“现在的电视剧放不出特别亮的颜色。我们选择的颜色越是亮,到电视里放出来的时候就会弱一个色调。要是放到黑白电视机里,只有鲜亮的颜色才能更加凸显黑白色调。”
桑晓晓意识到现在的拍摄情况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她希望的春天可不希望是那么寡淡的春天。要是选个淡粉色,恐怕到电视里像是粉白色了。
邱岳知道桑晓晓想要园林那中既视感:“苏式园林的特色,是整个场景的和谐。桃红柳绿完全不妨碍园林建筑设计。我们拍摄完全可以去租一个园林来拍。我记得你后面还有鲤鱼?一定要是那中富贵红鲤鱼,夹杂着一条金色。这中视觉上你是不是想象一下就像是梦里一样极美。假山、鲤鱼、春花和绿叶。纯情的少年少女在里面懵懂行走。老先生在里面欣慰向往行走。”
他很实诚:“我不喜欢很记录式的拍摄,我希望能稍微快一些的节奏。每个人都能够靠着几幕就把性格凸显出来。用衣服用表演凸显出来。”
不管是哪样的角色,都不会掩盖住布景的艺术美感。而其中行走的人更是能体现出故事性。
桑晓晓很意外。
她发现邱岳所描述的画面确实很有意象。这中画面感不像是邱岳这个穿着审美会搞出来的。她思考了下:“你学过国画?”
邱岳愣了下:“没。”
桑晓晓有点疑惑:“你听戏剧?”
邱岳看上去和戏剧半点没有关系。可他还真诧异了:“是听。我家里人喜欢听这中,所以我以前一直会跟着看一些。你怎么看出来的?”
桑晓晓想着《末代皇帝》都是外国人导的,像邱岳这样的人未必不能拍春居。她对邱岳拍的短片好奇:“我能看你拍的短片么?”
邱岳朝着桑晓晓挑了挑眉毛,眼内满是愉悦:“我有录像带。”
桑晓晓脑子里顿时有了“有钱”这个念头。
现在的人能有录像带,那可不是一般人家。安装一个电话要几千块钱,买一台录像机也要几千块钱,价格没有比低电话便宜多少。录像带这中在录像机面前都不算贵。傅家主要是小奶奶在看电视,完全没有可以用来看录像带的录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