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下下来,天气好像忽然就转凉了。
明明昨天还穿短袖,今天不加外套就有点承受不住。钟栀早上推开窗户远眺,发现窗外马路两边的梧桐树的叶子一夜间掉了一地。被雨水打湿,翘着边角的黏在柏油马路上。被过往的车子压过,黑乎乎的有种萧条的感觉。
一阵凉风拂过,钟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转头去洗漱。
虽然来南城的学杂费和必要的生活费有安女士资助,但钟栀若是想要买什么东西,是不在安女士的资助范围内的。她大多时候没有消费欲望,只是偶尔会眼馋别人的参考书。
她想去市里找点兼职做。
钟栀习惯了早起,洗漱好到达公交车站也才七点。南城是个挺小资的城市,年轻人普遍晚起晚睡。七点的公交车上除了晨练的大爷大妈,也只有跟他们的狗跟钟栀大眼瞪小眼。那狗看钟栀与它对视的眼神那么深情,还凑过来狠狠舔了她两下。
钟栀:“……”
南城是准一线大城市。生活节奏虽然还没跟上一线的,但经济水平已经很逼近了。钟栀才在步行街的巷子里走一遍,就正好遇上一家蛋糕店找兼职。
蛋糕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瘦瘦高高的,看长相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但一开口却是女声。她盯着钟栀看了很久,目光重点在钟栀泛黄开胶的鞋上。许久,才沉吟地开口:“几岁了?成年了吗?”
“十七岁,”钟栀很诚实,“差十二个月零三天成年。”
蛋糕店小姐姐第一次得到这么精确的回答。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说:“天蝎座?”
“啊?”钟栀没懂什么意思,“什么?”
“我说你,天蝎座。”
钟栀抿了抿嘴,对星座不是很了解,含糊地点点头:“应该是的吧。”
“哦~”
老板看了她很久,久到钟栀以为她可能不愿要人,却见她最终点了头:“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过来就行吧。我给你半天90,一小时20。工资日结。”
钟栀眼睛蹭一下亮起来。
小老板龇牙一笑:“我姓严,你就叫我王哥吧。”
钟栀:“?”
王哥摆出一个很帅的笑脸:“不才,人称女版王X凯。”
钟栀:“。”
过程有些曲折,钟栀成功找到了兼职。并且当场就走马上任。
王哥既是老板又是员工,既要做蛋糕又负责卖,忙不过来。钟栀看她演示一遍收银后,火速就上了手。店里还没有扫码收银系统,就最原始的人工。钟栀店里走一圈,价格就全部记在脑子里。
王哥差点被她超强的记忆力给惊傻了:“你这脑子是计算机吗?还是说你的眼睛其实是扫描仪?”
“没有。”钟栀麻利地给客人找零,“我只是记性好。”
这特么只是记性好吗?王哥想到自己第一天开业的惨状,自己定的价格都记不住,倒贴了好多钱。顿时佩服地给了她一个大拇指:“栀子花,你行的。”
栀子花是王哥给钟栀取得的速记外号。因为她记不住。
钟栀腼腆一笑。
记干了一上午,钟栀到点儿就准备下班。她一向很分得清主次,自己来南城就是为了学习,兼职赚资料费,是绝对不能占用读书时间。
说好半天九十的,但王哥看在她这么神,给她结了一百块。
钟栀很感谢,然后拿到钱的下一刻,就把红票票贡献给了参考资料的书店。拿了三本五三。如果不是钱不够,她估计会拿全套。
最后剩下十九块钱,钟栀纠结之下,站到了煎饼摊子面前。
这个煎饼太香了,她看到以后就一直惦记。钟栀在镇上读书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家煎饼果子。每天很多人排队,都说很好吃,但她一次都没吃过。因为要攒钱交学费。现在不用担心学费了,她一次性买两个,很奢侈地加两个蛋。
一个经典甜辣酱,一个加变态辣。
回到家的时候煎饼果子还是热着的。钟栀快乐的咬了一口甜辣酱的双蛋煎饼,幸福得冒泡泡。等这个吃完,她再尝尝辣的。她的人生终于圆满了一回。
窗外的阳光照进落地窗,钟栀为了搭配这样的幸福,特意去找了个小马板凳。
当湿着头发搭着毛巾从浴室出来的周沢下楼,一眼看到她拿着两个煎饼果子。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水走过来,理所当然地拿走一个,放到嘴边咔嚓就是一大口:“哪儿买的?”
“……”钟栀以为可以吃完甜的吃辣的。
“市中心步行街。”
“哦,”周沢很少吃路边摊,“味道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