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匆匆来问吴丹要班费时,吴丹尴尬的掏不出钱,还是周沢掏了一叠纸币垫上去的。不知道他书包里不装书整天都在瞎装什么东西,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就从里面拿出一大把现金。
“拿去,”他撒钱的样子活像个异次元二世祖,“看在你家里也挺穷的份上。”
吴丹的脸一瞬间雪白。吴丹的家境不好全班都知道,但因为她自尊心强,成绩好,又是学委,班里没人当她面提。周沢这样当众撕开她的里子面子,吴丹下不了台,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而周沢本人完全没有自己伤害了一个脆弱少女自尊心的觉悟,一屁股坐回自己位置,把还没有拉上拉链的书包很随便地就往抽屉里一塞。
塞上耳机,趴着睡觉。
所有人目睹了周沢这一系列的操作,同仇敌忾的心情总算是冷却下来。周沢那一大包红彤彤的票子就冒在拉链边缘,眼不瞎的人都看得见。钟栀跟他是同桌,同桌的包里那么多现金,想拿不要太容易。确实没必要跑那么远去拿班费。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有点尴尬。但让他们当众给钟栀道歉,又没人开得了这个口。
气氛不尴不尬的,刚好上课铃又响了。最后一节课的语文老师笑着走进班级,还很诧异:“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没有人回答,语文老师有些奇怪。
瞥了眼吴丹空了的位置,又问了句:“你们学委人呢?”
鸦雀无声。
钟栀低着头盯着摊在桌面上的草稿纸。上面有一个很大的豁口,是她不小心用笔划的。心里鼓噪着一种情绪,愤怒又委屈,憋屈得她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周沢忽然睁开了眼睛,把她那只掐着自己大腿肉的一只手扯下来。
温热的触感从神经末梢传来,钟栀一愣。
抬起头。长而卷的睫毛被眼泪打湿,乌黑的眼睛被水洗过,雾蒙蒙的。
周沢心里猛一颤,移开视线。
想想不对,又看回去。
周沢的手温热干燥,明明看起来秀气,却可以完全包裹钟栀的手。他将她捏得紧紧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指甲盖还呈现淡淡的粉色。然后,钟栀就看见这只手给她的手心里放了一颗糖。
淡青色的硬糖。
“薄荷糖。”
钟栀当然认得这是薄荷糖,问题是,干嘛上课给她?
“吃吧。”周沢盯着她,“上课偷吃。”
钟栀:“……”
周沢看她还傻愣愣的,干脆自己把糖剥了,猝不及防地塞到钟栀的嘴巴里。
清凉的甜味在口腔里炸开,钟栀嘴唇上还残留着他手指的触感。眨了眨眼睛,好半天,钟栀才后知后觉的脸涨得通红。刚才闷在胸口的委屈被他几个动作给搞得烟消云散,此时甚至还有些耳热。
周沢真的很奇怪啊,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钟栀的戒心在告诉她不要轻易被资本家儿子的糖衣炮弹侵蚀,但心情却控制不住的好起来。
周沢眼睛都笑眯起来:“偷吃好吃吧?”
钟栀舌尖顶了顶,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想把它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