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房屋低矮,灰绿色的屋顶上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狭窄幽深的巷子里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沿着村中的这条巷子继续往前走,就在那巷子两边的一间只够一人通过的门前,小孩停了下来,伸手敲敲门,冲里面喊了一声。
是方言,谁也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
过了会木质小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绿色夹袄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她头上带着当地女人才会戴的彩色发带,发带颜色有点褪去,衬得她那满头的银发愈发的显眼。
老人看了一眼门口的三位陌生人,冲着孩子说了句什么,孩子点点头,然后老妇人让开道,嘴里叽里咕噜的又念叨着什么。
小门实在是太窄太矮,李玄微还能平直的走进去,李梁就得低着头,轮到唐继礼的时候,他必须得把腰弯的很低才能从门口穿过。
进门后就是一间小院子,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对方着一些犁地用的工具,院前只有一间屋子,正对着是三间房,最中间的房wài • guà着一道厚重的草帘,老人撩开草帘,转头冲着他们招招手。
孩子将筐子放下,然后对李玄微说道。
“巫女就在里面,跟我来。”
李梁四处看着,心里有些紧张小心,他不止一次在新闻上看到本地人是怎么宰外地游客的,现在他们直接钻人家老窝里头了,这要是里头冲出来几个大汉把他们控制住,那可就是叫天不灵了。
可不等他说话,李玄微已经跟着小孩撩帘子进去了,唐继礼也什么都不说,弯腰跟着进去。
李梁没办法,只能紧跟着后面进去。
刚一踏进门,一股浓郁的香烛味铺面而来,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上摆着香烛,鼎炉,两边燃烧着比小孩手腕还要粗壮的红色蜡烛,烛火的颜色分外的诡异,竟然是一缕淡淡的黄绿色。
还没等看得清桌子正中央摆着的东西,身后的帘子落下,一瞬间将外面的自然光挡的个严严实实。
阴雨天的潮湿阴冷的气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逼仄狭小的空间也让人忍不住想要退出去。
李梁咳嗽一声,揉了揉鼻子浑身不自在的站在里头,也看不清脚下是什么,反正就觉得身后有个人扔了个垫子过来,用并不标准的偶通话让他坐下。
李玄微在前头坐下了,唐继礼紧挨着她身旁,位置不够,李梁只能紧巴巴的缩在后头,努力把自己的腿给弯起来,然后费劲的盘腿坐了下来。
“微微,你觉得靠谱么?”
前头的李玄微也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什么东西,李梁伸手去接过来,凑到跟前低头看,手心里是一枚被叠成了三角形的黄符。
跟在李玄微后头混久了,李梁也对这黄符的种类和用处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一般情况下黄符不用折起来,一旦折了,代表功能不同,折成正方形是祈福避难,折成三角形的主要是为了让脏东西不靠近自己。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黄符,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屋子里太黑了,两边的东西根本看不清。
突然间,面前亮起了一圈蜡烛,黄绿色的光芒让他们看清了桌子中间的东西。
那里坐着一个人,严格来说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非常奇怪的衣裳,上身是红色的长褂,外面陪着一件黑色的背心,盘腿而坐的下半身是一条格外长的黑的裙子,平整的铺开在整张桌子上。
她低着头闭上眼睛,眼角抹着颜色很深的黑色炭墨,乌黑浓密的头发尽数梳起来高高的盘在头顶,流出一缕来编成蛇的形状盘绕在她的额前。
蜡烛在她周围点燃,贡品也都供奉在她的面前。
刚刚那个老妇人和孩子都不见了,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只剩下李玄微三人,以及桌子上这个被供奉起来的巫女。
谁也不知道规矩,都只能默默坐着,等着,直到巫女自己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左右颜色不一样的异瞳,这双眼睛狭长无比,瞳孔是如同蛇一般的竖瞳,带着神秘诡异的光芒,静静的看着台下的三个人。
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唐继礼身上,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他身后。
“你身后,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