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微算遍天下人生死,唯独算不到自己和师父的。
可当她感觉到心口涌来那一阵阵切骨深刻的疼痛时,她忍不住攥紧手中的玉珠,抬起头看向天,眼前一片迷雾,只剩下模糊朦胧。
一向平静的内心竟然涌起阵阵酸涩与悲伤。
李玄微捂着心口,缓缓坐下来,回头看着那间草屋,想起师父临走前说过的话。
隐约间,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这时候阿布约木上山来,照例告诉她近日山下发生的事。
“师父,您要联系的人已经联系上了,他答应和您见一面,约的时间是明天中午。”
李玄微点点头。
“阿布约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修炼吗?”
“为了……能有个本领,养活自己。”
“嗯,也是。”
这个问题,她曾问过师父,后来,师父又反问她。
从最开始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到如今她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修炼。
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推着她往前走。
这是为了什么?
再见唐继礼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衬得他周身气质高贵又优雅。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明明只是数月未见,可眼前的唐继礼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看着李玄微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对待陌生人一般的疏离和漠然。
可当他注意到李玄微左边那空荡荡的袖子时,男人的呼吸又稍稍一滞,黑眸深处溢出些无法掩饰的消极情绪来。
“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见一面详细聊聊。”
李玄微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停留在他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处。
“你是唐继礼?”
“算是吧。”
“算是吧”这三个字,说的就很令人疑惑,引人深思。
李玄微抿了抿唇。
“那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
“就叫我唐继礼吧,毕竟真正的我,已经死了很久了。”
“你是唐孑那个已经去世的小儿子。”
男人点点头,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斯文。
“你想知道我和唐继礼的关系,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喜欢过他?”
李玄微稍有些愣怔,紧跟着摇摇头。
“男女之情的话,没有。”
男人放下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紧跟着唇角勾起,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嗯,我知道了,接下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关于我和唐继礼是什么关系。”
说完,包厢的门被缓缓阖上,封闭的空间内,男人看着李玄微的眼睛,语调轻缓,像是在说一个故事。
“那时我重病,奄奄一息,父亲为我找来一个道士,在那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体,慢慢的停留在一处黑暗的角落。再然后,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变成了唐继礼,保留了我之前的记忆,依稀记得,那道士在我耳边念的东西。”
说完他看向李玄微,缓缓道。
“我记得,他和我父亲说,这叫离魂术,用我灵魂的一部分去塑造新的血肉身躯,这幅躯体会和我之前一模一样,变成一个完完全全dú • lì的个体,但因为他因我而生,所以我与他灵魂同体,待时机成熟,我们灵魂交融,我就可以用他的躯体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