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那御驾之上,可是燕王?”
白马红绸,沉金车驾。
君王着朱红衮服,外罩玄金勾缀的氅衣,冠冕微晃,跨坐于骏马之上,神色俨然,仍难掩国色艳绝,叫人自惭形秽,不敢再抬眸。
“赞乎!世间竟有姬如此艳色!噫非谪仙人乎?”
“女子称王者,世罕见也!丽色如如斯者,亦罕之也!今日所见,乃毕生之幸哉!”
鼓乐齐鸣,秦地百姓本多粗犷,此时此刻,竟也自发高歌起欢愉之乐。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吉时已至,起舆!”
谢衡紧了紧心弦,一时喜乐涌上心头,夹杂着些许空茫的不安,他抹去掌心的细汗,借着帘帷的缝隙,朝前方瞥去。
骏马之上,是她纤细却挺直的脊背。
他怔怔望着,心中却是千万忧惧,一齐涌上心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所忧怖的,全系于她一人身上。
前世,他们的大婚,因为那一场雷劫,轰然破裂。
这一世,是不是又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并非他杞人忧天,实在是这天,过分薄待于他,以至于他草木皆兵,忐忑难安。
因为长街百姓们的热情,车舆前行得很慢。
车程终于已过大半,前方隐隐可见宫门,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手心汗渍尽干,只剩寒凉。
*
“这个时辰,你那好主公,应该在行大婚之礼吧……”洛川之东,甲胄森然而立,尸横遍地,白骨成堆血水浸染河川,宛如练狱一般可怖,望之欲呕。
尸海之中,一白甲银盔之将士,身中十余枪,血流如注,然一双明眸铮铮不屈也,未见半点为囚之怯色。
哪怕他被洛玦歌践踏在足前,黄沙污了他俊逸的风姿,却折不断他从容端肃的风骨。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大丈夫何惧一死哉!”他淬下一口血沫,可嘴角咧开时,分明笑得挑衅而肆意。
“寡人记得,你名叫周瑜,一介琴师,有如此之风骨,善。”
可惜此人竟不能为他所用,那便不能留了!
“报——王上!洛弦歌已被生擒,然墨痕与一貌若美妇之将已逃逸,不知其踪也!”
周瑜勉力抬眸,看了眼那万里晴空,可恨那墨痕,竟背信弃诺……
他的头顶,银枪高悬。
他的眼前,江河滚滚。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赤壁半边,铁锁沉沉,舟楫之上雄雄燃烧的烈火。
主公……瑾不能再与诸君,饮冰凿雪,高歌以和了。
听说那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