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多克索出现在厄琉息斯海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场景:到处都是鲜血、碎肉和断裂的肢体,仿佛这里刚刚出现了一只猛兽,把这些人活生生的撕碎了。他跑到海岸上,看到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一条船从中间断成两截,斜插着飘浮在水面上。整个场景,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
“欧多克索,这是怎么回事?”柏拉图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在海岸上,他显然也对此处的惨剧大感意外。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不是应该在追踪他们的主祭吗?”欧多克索焦急地说道,“这是谁做的?”
“我受到了干扰。”柏拉图一句话带过了自己迟到的原因。接着,他在海岸上转了一圈,然后摊开双手说道:“看来对方没有留下活口。”
“这么说,一个都没有抓到?”欧多克索有些惊讶,“这些俄耳甫斯教徒真的是过于狂热了。”
“我看他们不只有我们想对付,这是另外的仇家干的。”柏拉图看了看周围,“我们赶紧把护卫队的人叫来吧,至少表明我们并没有shā • rén。”
西奥多罗领着一队卫兵很快来到了现场,他鉴定了死者的伤势,对两位学园的爱智者说道:“这些人的伤口都不是武器造成的,虽然人类要做到这种程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确实全都是被赤手肢解的。”
“这是多大的仇恨,要用这种方法来shā • rén呢?”欧多克索感叹道,“真是疯狂的敌人。”
“不,这只能说明敌人在向我们示威,他在展现一种仪式,就像酒神的女祭司会把猎物撕碎一样。”柏拉图摇摇头,“这是对俄耳甫斯教信仰酒神的一种嘲讽。”
“无论如何,这都是超出人力所能为的行动。”欧多克索沉吟着,“据我所知,没有哪一种智术可以做到赤手空拳撕裂掉整个人。”
“也许根本不需要智术,只需要硕大无比的力量。”柏拉图抚着胡须说道,“狮子也不会智术,但它照样可以撕碎一个人。”
“那就不是我现在可以看出的了。”西奥多罗低声说道,“这里全都是受害者的痕迹,而对于那个施暴者,我看不出任何线索。”
“一次无功而返。”尽管欧多克索对这些俄耳甫斯教教徒没有多大的同情,但整件事情让他十分不舒服。他向柏拉图建议道:“应该立刻去找厄琉息斯的大祭司,或许他也会很快遇害。”
“大祭司活得很好。”西奥多罗对此回答道,“我们在神庙发现问题时就去找了大祭司,他的身体很健康,只是精神不太好。他表示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他说的是实话吗?”欧多克索追问了一句,他想知道这位鉴定谎言的专家的意见。
“他自称在祈祷时接受到了神圣的启示,但同时灵魂受到了很大冲击,因此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西奥多罗说道,“我观察到,他的灵魂确实很虚弱,但正是因为如此,我看不出太多其他的特征。因为我一旦稍加用力,就可能对他造成致命的损伤。”
“又是一次没有证据的调查。”欧多克索感到了一丝无力,明明自己一方已经把犯罪之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议事会的态度如何?”柏拉图突然问西奥多罗,“执政官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意见?”
“护卫者带来的命令是,凡参与秘密集会的亵渎者,全部格杀勿论。”西奥多罗说道,“尽管这不符合城邦的法律,但执政官的意思是,在追捕过程中势必会造成伤亡,我们也无法保证嫌疑者的安全。何况已经有护卫者被害的案例,我们应该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为目标。”
“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柏拉图拍了拍手,“好了,说到受害者,我们要尽快去治疗利奥斯特纳他们了!”
学园众人跟随柏拉图离开了,西奥多罗则指挥士兵们清理黑衣人的尸体,并把它们运回城邦以备检验。在这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学园,在那里,利奥斯特纳还在等待接受救治。
……
“这是一种对灵魂的复杂操作。”柏拉图听完了亚里士多德的介绍,看着利奥斯特纳说道,“我必须提醒你,这种治疗可能同时伴随着很大风险,你可能永远无法醒来,也可能落下一些后遗症。”
“哲学家,我只有一个请求。”利奥斯特纳保持着清醒,他恳切地说道,“如果我醒不过来了,请您照顾我的儿子,小利奥斯特纳。”
“我答应你的请求。”柏拉图正色说道,“当然,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发生。”
他的双手按在了利奥斯特纳的头颅两侧,接着后者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柏拉图的面容严肃,眼神坚定,他的身体站定,纹丝不动,只有两手在微微用力。这样过了一会儿,利奥斯特纳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一下,随之清醒了过来。看到此处,柏拉图才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了。
绝处逢生的利奥斯特纳对学园万分感激,尤其是对最先救他的亚里士多德和之后治好他的柏拉图,他千恩万谢,并表示会尽力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遗憾的是,与他同时被救出的士兵无法被治疗了,他身体和灵魂的机能都受到了损害。
“大祭司仍然是最大的突破口。”柏拉图叮嘱利奥斯特纳,“如果他不能回答,那就等他恢复,但要派人盯紧他,不要让他逃跑。”
“是的,大祭司已经称病,表示最近无法主持祭祀活动。”护卫队长想了想,“他会不会趁机逃走?”
“如果他敢于开启空间,那他或许可以一直躲藏在里面。”柏拉图说道,“但他根本无法逃出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