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卿:……很,差,吗?
她十分艰难的对着夏星棠的话做着阅读理解,可还未等她得到答案,夏星棠又喋喋不休的继续了。
“所以你要是敢在外面亲我,我会真的连夜拉你去民政局离婚。”夏星棠继续挣扎着,“裴洛卿你赶紧放开我,知不知道现在国产电视剧都不喜欢拍酒吧门口强吻的戏了啊?”
裴洛卿有那么一刻,还真想拉着夏星棠在这酒吧前丢人。
最好是被她口中的那些富二代看到,好光明正大的宣誓一次主权。
也不至于她跟自己合法的妻子待在一起,都好像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似的。
但看着夏星棠眼睛湿哒哒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好,我不亲,不碰你。”
夏星棠虽然醉成了这样嘴上说着胡话,脑子里却依旧天马行空,“你三妻四妾开后宫,我被抛入海里喂鲨鱼,我已经够丢人了,你还想在这里强吻我,你太过分了!”
裴洛卿不禁有些好笑:“你都被喂鲨鱼了,那现在跟我吵架的是谁?”
夏星棠一咽,那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蓦地瞪大了,显然也没考虑到这一点。
然后,像是神志稍稍回笼一般,她小声为自己狡辩:“你毁掉的只是我的躯壳,但我的灵魂是不朽的。”
裴洛卿十分敷衍:“好好好,反正你的躯壳都归我了,现在是不是就能跟我回家了?”
“那也不行。”说完后可能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加上醉酒,头疼得快要炸开,夏星棠环顾了一周,寻找着可以坐的地方。
路边长椅上的积雪虽然被专门打扫的人扫落了,但凌晨过后露水咽重,上面也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夏星棠犹豫着嫌弃了一下,指向身边的长椅:“你去坐。”
裴洛卿的长外套本就厚实,没什么犹豫地就坐了下去。
夏星棠似乎是在心里评判着什么,过了两秒,走上前搂着裴洛卿的脖子,慢吞吞的坐到了裴洛卿的腿上。
她开口时有些鼻音,连带着说话声也闷闷的:“我不是要跟你和好,只是怕我裙子湿了。”
裴洛卿无奈哂笑,那一点被夏星棠吵出来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裴洛卿顺势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凉风习习,却丝毫没觉得冷。
她耐心地解释着:“棠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了这么多,但我跟那些人都没关系,甚至有些人的名字也是第一回听到,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很后悔,当初刚结婚时没有向你坦白一切,让你受了三年的委屈。”裴洛卿顿了一下,哄道,“以后我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了,云迹就算要破产了也不放开你,牢牢把你跟我绑在一起好不好?”
夏星棠的眉眼纠结得皱了起来,小声窃窃反驳:“不要。”
“就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嫌贫爱富。”裴洛卿狠狠揉了一把夏星棠的脑袋,然后将自己埋进了夏星棠的颈窝,“夏星棠你要是真的还有一点良心,就该想想失去你的这三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跟你一起死在那场台风里算了。”
沉默持续了好久,直到天边又开始飘起雪花。回答裴洛卿的,却是夏星棠已经慢慢平缓的呼吸声。
大概是坐在她怀里太舒服,小祖宗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裴洛卿一时无奈,这样的姿势要抱起人并不容易,好在她的车停的也不远。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也就勉强能将人带到副驾驶。
恰巧这时夏星棠的手机响了起来,裴洛卿犹豫了一秒,怕被某个小祖宗控诉侵犯隐私,于是忽视。
等到她绕回驾驶位时,夏星棠的手机却再度响了起来。
裴洛卿从夏星棠的衣兜里找到手机看了一眼。
备注是陈初颖,似乎是今晚派对的主角,也是夏星棠经常提起的一个同事。
裴洛卿担心有什么要事,只好代为接了起来:喂?
对面愣了一下,突然提高了声音:前……前妹媳?
饶是裴洛卿平日里被夏星棠一惊一乍的词惊习惯的人,此刻听着这个称呼,脸上的表情也不免出现裂痕。
她强调了一句:不是前妻,没离婚
对面似乎又被这个‘没离婚’给震惊到。
本以为对方只是被有钱的渣女骗过感情,没想到直接跟渣女待在同个户口本上?
那夏星棠还跑出国三年?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的小逃妻?
陈初颖觉得自己今晚真是醉得不清,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但下一秒,裴洛卿就又开了口,明明白白将她拉回现实:所以下次别误解了
陈初颖:……好的妹媳!我就问问夏星棠有没有安全到家了,既然有你在就没事了,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们。你们忙,你们忙,嘿嘿
裴洛卿挂了电话后,直接将夏星棠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简单替人卸了妆,但在衣服的事情上却犯了难。
冬季内里打底的衣服较为柔软,可以不用更换。但依照夏星棠以往的脾性,是肯定要换衣服的,穿着内衣入睡对身体也不好。
于是裴洛卿将人送入主卧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给人换上睡衣。
睡着后的夏星棠丝毫没有什么防备心,一沾到床便自己滚入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没心没肺的睡着。
裴洛卿俯下身来,轻轻在对方唇瓣上留下一个吻。
久违的轻柔触感传来,本想轻啄一下就离开,却又舍不得地再度将其含了进去,用唇在对方唇瓣上压了压。
这一压就好像是导火索般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刚刚某人理直气壮指责她技术差,裴洛卿也较着劲。她没有探入,只是用唇越来越重地碾磨着对方,深深的舔舐过每一寸。
直到睡梦中的夏星棠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她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了对方,就着昏暗的夜灯,细细描摹着对方的脸。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七年前的一桩旧事。
跟夏星棠的联姻,其实最开始不是由她提出来的。
提出这件事的是夏清月。
她记得当时自己在葬礼上得知父亲并未立下遗嘱,裴子誉带着云迹的几个老古董趾高气扬的上门挑衅。夏清月作为好友出席葬礼,像是随口提了一句:“你爸可真不做人啊,我说你要是真的不行,要不然想想其他路子?”
“你是指?”
“能免费得到对方全力的帮助并且不用欠人情的,自然是——”夏清月揽过她肩膀,懒洋洋道:“联姻啊。”
像她们这种出身的阶级,商业联姻这种事情似乎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她父母就是很典型的商政结合,强强联姻。
正好寰宇也有意跟云迹合作一个大的项目,两家企业也有很多板块是可以互利的,两人下意识就想到了一块儿。
裴洛卿那双凤眸严肃起来的时候较为凌厉,但在褪去外界给予的身份后,其实既多情又显得风流,丝毫不比夏星棠那双桃花眼要逊色。
凤眸被挑起时,说的话却偏偏很是刻薄:“你在我们要合作的时候提出联姻,很难不让我想歪。但是抱歉啊夏清月,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夏清月:……“要不是看在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我巴不得你孤独终老。行了别恶心人了,我跟你说认真的,就凭你这种别人跟你表白都不知道对方在干嘛的人,就应该体验一下包办婚姻。”
夏清月又勾了勾裴洛卿的肩膀,笑道:“你不是对男的不感兴趣吗?那你觉得我家怎么样?”
裴洛卿:“所以你什么时候弯了?”
夏清月避瘟疫似地将人推开,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我妹妹。就夏星棠,你还记得她的吧?虽然就你的各方面条件来说配我妹妹是有点高攀了,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姐妹我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勉勉强强也能接受你。”
夏清月观察着裴洛卿的神色,最后换了个比较正经的表情,“我就是单纯的觉得,我妹妹挺适合你的。”
裴洛卿那时候对于夏星棠的记忆,还停留在为数不多短短一年的大学时光。
对当时的她来说,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
冷不丁再见面后,对方也已经长大,更加亭亭玉立,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后,长开后的外貌秾艳张扬,变得更让人移不开眼。
她当时没有一口应下,又过了将近半个月后,无论是出于需要夏家的帮助,还是出于曾经自己隐秘的仅此一次的心动,她都觉得夏星棠挺适合她的。
所以才会主动向夏家提出联姻。
当时裴洛卿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夏星棠跟她不一样,一个从小被众心捧月长大的小公主,没必要用婚姻困住自己。
可她没想到的是,夏星棠竟然真的答应了。
还是当场就应了下来。
当时她以为是夏清月早就做过思想工作,可后来两人之间发生那么多事,她才想明白。
当时的夏星棠,是自愿的。
现在想起来,裴洛卿心中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庆幸,还好夏星棠答应了。
裴洛卿垂眸替夏星棠拉了拉被子,自己都没意识到,笑意已经在脸上挂了许久。
她心情不错的翻出手机微信,找到了夏清月的聊天框。
裴洛卿:在?
凌晨一点多,夏清月竟然也没睡。在这个时间收到裴洛卿的信息,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熬的夜,都没什么好的态度。
夏清月:???
有事快说,别打扰我夜生活
裴洛卿慢悠悠地打字:你能有什么夜生活?你这种人除了指望包办婚姻也没其他出路了
我也没其他事情,就是突然,特别想谢谢你
夏清月:?想要谢谢就请打钱,别说有的没的浪费我时间,我们之间并不是能陪聊的关系
裴洛卿十分好脾气:那晚安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夏星棠并没感受到宿醉后的头疼。
只是平日里安静的睡姿,此刻却将床铺滚得七零八落,被子一半被掉下了床,她的发丝也十分凌乱,仿佛每一根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
在看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时,有那么几秒,夏星棠是完全懵的。
陌生的床铺,陌生的房间,更甚者,是陌生的睡衣……
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强迫着生锈了一晚上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她去参加陈初颖的派对,听到裴洛卿那个女人朝三暮四婚内出轨脚踏N条船的轶闻。
然后她就离开了酒吧出去玩雪,玩着玩着,就遇到了裴洛卿?
紧接着……事情好像就一路朝着离谱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夏星棠的表情一点一点的裂开,完全不想去追忆昨晚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记忆却像是开了闸一般汹涌而至,强迫着她去再看一遍,她质问裴洛卿是渣女海王,还怪对方招蜂引蝶,然后说着说着自己还没出息的哭了,最后竟然还坐在对方腿上睡着了!
直接被人拐来了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安安心心一觉睡到了现在!
越是想忘记,那些丢人的记忆就越是清晰。
夏星棠从脖子根处开始染上绯红,一寸一寸,染红耳朵根,最后又蔓延到了脸上。
夏星棠‘呜呜’两声,直接扯过被子举过头顶,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捂起来,然后用脚在床上狠狠踢了几脚。
可惜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夏星棠自暴自弃地在床上滚了几分钟后,还是慢吞吞的起床洗漱,准备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
她站在衣柜前纠结了许久,虽然三年前她就穿过好几次裴洛卿的衣服,即使是贴身的衣物当时也没介意。
可以现在两人这‘离婚中’的关系,会不会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她都已经被迫穿了一晚上裴洛卿给的睡衣了,再拿点其他衣服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