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摆在窗边的书桌上,床收拾好了,衣服鞋子该洗的洗了,地擦了,大熊坐在干净的地毯上,圆眼睛永远温和地看着人。
客卧门没反锁,雪里偷偷看了眼,春信在睡觉,就没打扰她。
干完活雪里累了个够呛,躺在沙发上无聊按着遥控板,蒋梦妍进屋去看了看花,“啧啧”两声,“你挺会啊。”
羡慕完又开始酸,“人家冬冬都知道送妹妹花。”
雪里哼笑,“叫你老公送你。”
赵诚在厨房做饭,听见客厅母女俩说话也没吱声,蒋梦妍给自己找补,“我才不喜欢花,有什么用啊,能看不能吃的。”
雪里抬头看,赵诚低头挑虾线,她也没说话。
蒋梦妍坐不住,又去房间看花了,这时候门铃响,赵诚假装没听见,雪里扯着脖子喊:“有人敲门。”
蒋梦妍坐在书桌边,“有人敲门你就去开啊!”
雪里说:“我好累啊。”
蒋梦妍气哼哼冲出来,“开个门就累着你了,老娘一天上班挣钱养你们,回家还得任你们差使……”
骂到一半就没声儿了,雪里抬眼瞅,蒋梦妍抱着一大捧红玫瑰从玄关出来,走两步停两步,眼睛都快笑没了,“这个老赵,花这钱干嘛。”
赵诚这时候才看过来,也不说话,就笑。
“你俩自己腻歪吧。”雪里起身走了。
春信在睡觉,房间少个人,雪里看书学习都静不下心。
突然被冷落,她很不习惯。
阳光斜落在木地板和粉白ru胶漆的墙面,色彩温馨明亮。花在花瓶里,花瓶在铺着蓝色桌布的书桌上,对着窗户,四处都能闻见花香,又不会过分浓烈。
一切都很好,可再是天上人间的好地方,没有春信都索然无味。
客卧里遮光帘拉着,不透光,雪里轻手轻脚摸进去,感觉春信半醒不醒的,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快吃饭了,肚子饿不饿,起来擦擦脸准备吃饭吧。”
夏凉被里躺的人睁开半只眼,没搭理她。
天热,拉着窗帘,这个屋又没空调,她睡得不好,额上全是汗。
雪里手伸进被子里,她睡得衣服都卷起来,半截身子都是空的。背上倒是没汗,脖子和脸有点湿。
“你干嘛?”她细声细气抱怨,刚睡醒,整个人都热乎乎奶烘烘的。
雪里没说话,出去拿包湿纸巾回来,“擦擦,都是汗。”
“别弄我。”她翻了个身,腿夹着被子背对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偷偷出来换的睡裙,都卷到背上了,白色小裤子上面缀满粉色小草莓,一颗颗形状圆润饱满。
雪里抿抿唇,指背擦两下鼻梁,撩开她颈后浓密的长发,“你不是不喜欢黏黏,我给你擦擦。”
春信没出声,但冰凉凉的湿巾贴在皮肤时,还是没忍住舒服得哼哼。
雪里只觉烫手,热度传递非常迅速,一下就烧到脸。
雪里不行了,脑袋要炸了,手掌按在后背随意糊弄两下就跑了。
临出门时春信扭头过来看她,“你就弄好了?”
“我走了。”雪里落荒而逃,脚后跟有鬼撵她似的。
春信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
——唉,那你就记着吧,我是真不行了。
雪里情绪一向不上脸,她从前也常有喝醉的时候,怎么喝都不上脸,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直到现在。
镜子里那个人是谁,脸红到脖子根,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一向冷静的雪里难得有不冷静的时候,凉水泼泼脸,坐在马桶上深呼吸,好半天才开门出去,春信不知何时换了衣服靠在门外。
“你干嘛。”雪里后退一步,扶着门框。
“等你给我让位置。”春信挤开她进了卫生间。
本来都马上快要哄好了,是她自己不争气,能怨谁呢。
晚上一家人坐在茶几边看着电视吃饭,春信还是不搭理雪里。
搬新家头一天,她就欺负人,把人撵到小房间里,还把门关了。
春信想起她平时老是对人家爱答不理,之前明明说好晚上睡觉要亲亲,她死活不给亲,好像人家那嘴是烧红的烙铁,亲一下就把她皮烫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