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归周始管了,也不该他管了。
周始跟着起身,“我们也走吧。”
王诠胜见他要走,于是出言提醒他道,“可你不是来找裴守一拿眼药水的么。眼药水还没拿到呢,你这就要走了?”
“下次吧。”周始笑了一下,道,“毕竟裴守一不在,我也不能不问自取啊。”
闻言王诠胜不禁有些怀疑地说道,“喂,你该不会根本就不是为了拿眼药水才来的保健室吧?”
周始轻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来的保健室呢?”
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是为了见裴守一吧。再说了,这裴守一也没有见到啊。王诠胜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来一个合理的可以解释他突然来保健室的理由,虽然直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只好道,“好吧,那我就暂时相信你好了。”
周始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周里,周始基本上每天都会和周若瑜‘偶遇’个两到三回。一次,周始见周若瑜一边喝着珍奶一边对着一张奥数模拟试卷上的数列题愁眉不展,对她把珍珠奶茶喝出浓缩咖啡痛苦表情的苦大仇深行为实在是看不过眼,于是就主动帮她把问题给解了。
从那以后,周若瑜只要有搞不懂的题,就会专门买一杯王诠胜最喜欢的奶绿来贿赂请教他。这种举动在旁人看起来很是暧昧,因此学校里一时间流言四起,认为他们俩是在拍拖的言论甚嚣尘上。
周始和王诠胜都被同学们不能说是偶尔、只能说是频繁的投到他身上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搞得苦不堪言,为此周始还在王诠胜的建议下专门找机会试着和班里的同学们解释了一次,结果效果连收效甚微都算不上,根本就没人相信。
同一个班里的同学都不相信他和周若瑜之间关系清白,其他班的男生们就更不相信了。
不出一周,就有不少人在校园论坛上发帖哀嚎新转来的女神已经不属于大家了,一时间校园论坛上到处都是‘哭哭’的颜文字。可谓是悲声载道,心碎一片。
俗话说三人成虎,只要说的人多了,而后再经过多次重复,就能使不少人把谣言当成事实。把这个谣言当成事实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柯宇哲。
四月的第四个礼拜六是宜东高中的校庆日。校庆日的时候会举办园游会和社团表演,包括高三在内,每个班级都要参与。
园游会里充满各式各样的班级摊位和社团摊位。各式的摊位中,最多的是游戏类摊位和食物类摊位这两类摊位。猜拳赢硬币摊、三国华容道益智游戏摊、九连环摊这种游戏摊的气氛都十分的热火朝天,珍奶摊、炸鸡摊、台式便当摊、美式热狗车摊这种食物摊的客人也一直络绎不绝。
高三七班因班长陈俊一还在医院养伤人不在,没有人积极组织,因此他们在园游会上摆的摊位和以上这两种受欢迎的摊位毫不相关,是个一点儿也不吸引人的师生旧品义卖摊。
这个师生旧品义卖摊是班主任罗建平提议摆的。他要求班里的每一位同学都拿出一件物品参与义卖活动,而后会把义卖得来的钱以宜东高中高三七班的名义捐给tái • wān动物紧急救援小组。善事虽小,但也挺有意义的。按班主任罗建平的话来说就是,指考即将到来,现在做的这桩善事也算是提前为全体七班的同学们祈福考运了。
王诠胜让周始拿出来放到义卖摊位上的是一副sony的入耳式蓝色耳机。
周始对这副蓝色耳机非常有印象,毕竟他从王诠胜的身体里苏醒后不久就见过这副耳机。那时候这副蓝色耳机和智能手机一起作为遗物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一块海岸岩石的正中央上,要不是他及时接管了王诠胜的身体自救成功,那么这副蓝色耳机现在就不是义卖旧品,而是逝者遗物了。
想到这里,周始心底顿时不可控制地生出一股绵长的钝痛。
即便他没有主动开口解释,王诠胜大概也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别再为我感到难过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所以你也不要在意。”他声音含笑,语调温柔,像念情诗一样轻轻柔柔地说道,“活着可以喝珍奶吃便当,可以吹春风晒阳光,最最重要、最最好的是可以和你在一起。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死啦。”
周始见王诠胜的这番话是出自真心,心底的那股钝痛感便也就跟着慢慢散了。
他把那副险些成为遗物的蓝色耳机放在了义卖桌上,接着在脑海中和王诠胜笑着说道,“我要跟它说‘拜拜’吗?”
“我还撒哟啦啦咧。”王诠胜就笑,“你很无聊耶。”
比周始的玩笑还要更加无聊的师生旧品义卖活动竟然在黄昏刚刚开始降临之际就因为卖品卖光而提前结束了。因此七班的人再也不用轮流守摊位,统统自由了。
看着大呼小叫、飞奔而去的男生们,周始问王诠胜,“你有什么特别想要逛的摊位吗?要不要去逛一下?”
“没有哎。”王诠胜道,“园游会每年都一个样,没什么好逛的。而且他们好吵,简直就跟一群抢游客香蕉的猴子似的,我只想离他们远一点。”
周始被王诠胜奇妙的比喻给逗得笑弯了眼睛,“那我们就离他们远一点吧。我们回家。”
王诠胜及时出声说道,“今天回家的路上要买茉莉奶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