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杉看姜知半天没回，后知后觉这个问题有点过头，急忙补救：“妈妈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当面说话啊。”
还要再过几天。
池月杉哦了一声：“那我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把小琏接回来。”
她说的很委婉，但是姜知还是明白了。
其实她不怎么想相信池小琏不在了的事实。
可是以池小琏的个性，但凡活着，绝对不可能让池月杉流浪的。
自己说自己是野草的人，牵手的时候也要幼稚地甩一下，说原来上世界来的大人物手也是热的呢。
都没来得及说以后，池小琏不过提了句在酒馆打工的糟心事，姜知问她为什么每天被骚扰还要继续做下去。
银发红眸的omega少年笑了笑：“姐姐，我也要赚钱吃饭的啊。”
“被人揩油的事常有，omega都这样，从小到大无论男女都要经历这样的事的。”
姜知：“不怕我是坏人吗？”
她那时候里面的衬衫被外面沈狱在商场买的外套遮住，拉链拉到顶，走路也懒洋洋，完全看不出任何联合军军官的样子。
只不过长发高束，乍看的工整被上下世界通道偷渡的拥挤蹭没了，成了晚风吹拂的慵懒碎发。
池小琏：“是哪种坏人？反正没刚才那个坏。”
他笑了一声，脸已经彻底红了，说话都有点黏糊，说完又嘀嘀咕咕地骂刚才那个贱人。
什么玩意，别给我喝出毛病影响明天上班的之类的。
他眨着眼，看着姜知：“帮我，要钱也可以。”
姜知笑出了声：“你看上去就没什么钱。”
换下小酒馆的制服，他自己的衣服简直穷酸到极致，显得这张脸更显眼了。
池小琏也笑了，他哼着荒腔走板的歌，姜知一开始没听出来，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刚才酒馆的歌。
只不过变了调子，还忘词，哼哼唧唧里带着点难受的呜咽。
姜知：“我很贵的。”
这里是陌生的星球，陌生星球首都星的另一个世界。
仿佛是繁华的倒影，是暗无天日里的另一种活法。污水还泛着油光的小巷，也没什么酒店，因为没什么外来人口。
大人物来巡岗，住的是下世界唯一干净的公寓。
普通的居民分成好几等级，散落在不同的街区，A区的条件哪怕已经非常不错了，在姜知眼里依然不如M星系的下世界。
起码那里有太阳。
可是没有这样有趣的omega。
漂亮的alpha军官伸手扶住踉跄的omega少年，对方不太所谓姜知说的贵，一口咬定对方非自己不可。
“打个折好啦，我长得也不难看。”
姜知笑了一声：“我……”
池小琏：“外国人了不起啊？来了这边也得听话。”
……
好。
他是怎么……死的？
池月杉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病死的，生我后落下的毛病。”
她没有怪姜知的意思，因为对方也是别无选择。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没让她忘掉那宛如一瞬间的一天，就足以证明她多喜欢对方了。
姜知和现在的奚昼梦又不一样，公爵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头衔，要钱也没钱，要权势也没有权限，不过是说起来好听。
其实尊贵的绿眸血统也没给她多少的便利，从军还要比别人更加拼命才能获得嘉奖。
向来是活得没滋没味。
人没什么越想要什么，姜知想要浪漫和有趣。
恰恰她本身是个有趣的人，在异国他乡，碰见了一个让她觉得相遇浪漫的人。
她们本应该是一段佳话，却被虫族波及，成了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空谈。
池月杉怕姜知再问得详细一些，但池月杉自己也不太清楚。
毕竟她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太小，甚至不敢把这一段告诉姜知。
池月杉：“听说妈妈你会弹曼陀铃？”
谁告诉你的？
池月杉：“沈狱阿姨告诉我的。”
她笑了笑：“我当时只有一枚你制服的纽扣，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想到那个时候，池月杉的记忆里总会出现奚昼梦。
她现在骤然发现奚昼梦几乎贯穿了她所有的生活，不知不觉就让她被完全笼罩，无处可逃。
如果牢笼是奚昼梦打造的，那我住在里面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