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莱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也不知道练了多少遍,真的跪了多少次,至少宣平已经习惯了。
她说:“松手。”
穆莱抱着她的腿,一点也没要松的迹象。
“我不要,平平,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你了。”
宣平笑了一声:“我并不想见你。”
她还有点遗憾:“席霜怎么没把你拘留。”
穆莱:“她有什么资格拘留我?”
她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至少在孤云学院的alpha颜值排名里是排得上号的。
如果不是这张脸,当年宣平刚入学也不会被她哄骗,相信这个人是一心一意爱自己的。
不是人人都有从来的机会,宣平铁了心重来一次要报复穆莱。
但她发现自己还有更值得做的事情。
本来是没必要浪费在这种会深陷仇恨的感情里的。
可是穆莱变了。
宣平:“你能不能别来烦我爸妈,再这样我真的会起诉你。”
穆莱却无所谓,她跪也跪出了天经地义的感觉,宣平甚至看到对面那栋楼的窗户开了,还有人在看热闹。
这个人不要脸宣平还是要脸的。
她踢了穆莱一脚,正好这个时候她的omega妈妈出来,看穆莱倒在地上,一边说:“平平啊,你再怎么样不可以踢人的啊。”
穆莱倒是自己起来了,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边问宣平:“腿踢疼了吗?”
宣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穆莱热切的眼神,一个人往里走。
宣平的父母都是下世界A区的教职人员,在相对混乱的下世界,宣平属于出生就比较安稳的类型。
哪怕她也没见过太阳,没见过真正的鲜花,但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至少父母双全,没吃过苦。
池月杉很少和她提起下世界的打工生涯,但宣平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池月杉,就看得出她很辛苦。
等后来记忆复苏,她发现有些东西可以改变,有些东西无论重复几遍都不会改变。
就像她给这个世界的自己设置了答案,但她仍然会喜欢上穆莱。
哪怕逐渐想起从前,仍然很难抗拒那股对对方的好感。
三流货色,我喜欢的三流货色,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我放心不下的?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宣平。
从池月杉到席霜到盛阳葵到凌熏。
不会问的从来是奚昼梦和闻星火。
闻星火根本不会太在意,只会在宣平被欺负的时候加入审判穆莱的队伍。
奚昼梦每次都让池月杉别问了,新上任的外交官在媒体里大放异彩,几乎快成了星系omega的梦中情人。
制服也完全按照奚昼梦的喜好做的,垫肩的长穗都像是星屑镶嵌,一边摘了手套一边去捂住池月杉的嘴把人拖走了。
临走的时候对宣平说:“人是会变的,你也是,我们都是。”
奚昼梦向来是大家的主心骨,哪怕她上班仍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外交部每周开两次的例行提问都改成了一次。
每一次回答问题都滴水不漏,加上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很多时候还迷惑了外星系记者。
从贵族top的大小姐到远征军指挥到外交官,奚昼梦做什么都符合她的身份。
很多人都受她作战风格的影响,以为她是一个凶残得压根不温柔的人,哪怕和池月杉都有了孩子,也有谣传她们感情不好的。
但宣平知道自己羡慕。
羡慕那种你心似我心的至死不渝,在战火里仍然奋不顾身的绝唱。
但那又不是她会有的感情。
池月杉天生就是一团火,性格也如火一般滚烫。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化开奚昼梦周身多年的寒冰,仍由她一头扎进,把两个人都变成滚烫的潮水。
宣平进了家门,父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外面黄昏落幕,夜空浮现星子。
她的父亲宣承名是个历史老师,虽然下世界教育普及度很低,但仍然有一部分的人可以接受教育。
宣平的习惯也是受父亲的影响,但唯独恋爱在书上找不到正确答案,也没有完美范例,更没有危急关头的自救方式。
所以她从前深陷其中,即便熬过了最痛的时光,但心上仍然有疤。
“今天工作也很忙吗?”
父亲问宣平。
宣平点头,新房子算得上小洋房,但面积不大。
餐桌够六个人坐,穆莱进来后没坐在宣平边上,隔了一个座位,先给宣平的父母添饭。
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家里的仆人十个有八个是伺候她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富贵出草包,是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典范。
所以穆莱很会谈恋爱,什么方式是浪漫,本来拿去学习完全可以超常发挥的聪明变成了浪漫的升级版。
除了常规的送花送戒指,她还要投其所好,送过宣平满园绿植,一个设备完备的研究室。
再加上一副好皮囊和缠绵的口吻,要什么人都能到手。
但宣平已经不想回头了。
她放下筷子:“为什么让这个人进来?”
母亲:“你不要生气,是我叫她来的。”
穆莱:“不是,是我来这边兼职送牛奶,阿姨就叫我留下来吃饭了。”
她的确穿得比以前朴素多了,实训受的伤让穆莱额头现在还有一道很深的疤。
不过她也没去做祛疤手术,更没有剪刘海,以至于谁看到她都会注意到这个疤。
现在笑着解释,看上去卑微得有些可怜。
宣平:“吃完了就走吧,送牛奶也别在这边送。”
她刚说完父亲就说:“你怎么这么跟人家说话呢。”
穆莱点头:“我不是故意在这边送的,是今天有个同事临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