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长又黑又密闪着光泽的秀发散开披在身后,鱼娘拿起桃木梳有一下没一下,沈思安怎么突然回来了?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吧……不是突然回来,只是寄的信她没有在意而已。
梳好头发后双手灵活地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玉簪,又用青黛细细地描了两道眉。鱼娘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用口脂涂了一层唇,桂花蜜味的。这样就好了,她的皮肤细致红润,不需要额外描补些什么,不喧宾夺主简单地打扮一番能更好地彰显本来的青春容颜。
想了想,又打开首饰盒往手上套了一个白玉镯,这是李氏生前留给她的。
李氏三年前去世,当时沈思安还在京城赶考,知道这个噩耗后连夜启程赶回云阳,只是两地离得终究太远了,又适逢夏季,不能停棺太久,在李大成的操持下把李氏安葬在云阳县的一处风景秀美之地。
沈思安日夜兼程终究没有在李氏下葬之前赶回来,跪在李氏的新坟前痛哭不已,这是鱼娘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一顿早饭吃完后,李仲海一家没有等很久,沈思安果然提着礼物迎着晨曦上门了。
十年后的沈思安高中探花,入了翰林院,可谓是少年得志,前途一片光明。又加之他长得玉树临风,俊秀非凡,说是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一点都不为过。
鱼娘亭亭站在银杏树下,嫣然一笑:“你来了?”
她上身穿了一件嫩黄几乎到白色的对襟长衫,领口绣着缠枝兰草,下身是一件青色四破三裥裙,腰间系了一条与外衫同色的腰带,系成心字蝴蝶结,衬得整个人腰细细的。
一时间两人看对方都愣住了,若不是三牛出来叫了鱼娘一声,不知道还要对视多久。
讨论婚事按理来说鱼娘是不应该在场的,只是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陈氏和李仲海也就随她去了。
沈思安进屋后把礼物放下,先恭敬地行礼喊了一声“岳父岳母”,笑得陈氏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一个劲地给他添茶送水嘘寒问暖,鱼娘心里腹诽,这架势倒像是沈思安是她亲生的一样。
陈氏关切地问道:“思安是怎么回来的?这一路上指定是受了不少苦。”
“我先是走的旱路到了濯阳郡,后来又坐船从濯阳回来。朝廷这几年把官道重新规整了一番,现在路面很平坦,这次回来倒是没怎么吃苦。”沈思安知道自己此行来是为了商量他和鱼娘的婚事,不能让
鱼娘一家先提这件事,于是主动开口道:“岳母,我这次回来是想早日与鱼娘完婚。”
陈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这是自然,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回来肯定是要结婚的。你这次请假,能在家里待多久?”
沈思安道:“翰林院的院子正在重新整改,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弄不好的,加上在路上的时间,我差不多能在家里待两个月。”
鱼娘悄悄扯了扯陈氏的衣服,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个月就要嫁人,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娘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陈氏拢了拢衣服,认真想了想,“两个月岂不是现在就要开始操办了?这……是不是太急了?”
不过晚的话今年眼瞅着没时间了,过了这个夏天鱼娘可就满十六了,虚岁也有十七了,沈思安也快二十四了,俩人的年纪越来越大,婚约定下这么久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李仲海沉默喝茶听着他们的谈话,放下茶盏抬起头道:“两个月也不是不行,鱼娘的嫁妆咱们早早备好了,剩下的置办起来都容易。鱼娘和思安的年纪都大了,也别再拖了,免得以后又有波折。”
今年办不了婚事,还要继续往后拖,从京城到云阳县一来一回几个月,朝廷不会大发慈悲让官员每年都请长假回家,李仲海默默地想,不如趁现在早早把婚事办了,免得以后请不了假婚事一再地往后拖。
李仲海发话,陈氏仔细琢磨了一下,倒还真是这个道理,“那行,就听你的,趁现在思安在家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自己的亲爹娘都答应了,鱼娘自然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只是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她从心底来说并不反对和沈思安成亲,只是觉得婚事商定实在是太快了,有些让人猝不及防,好吧……是她没有仔细看那封信,加上送信的时间,这婚事也不算快了。
既然两家已经决定要在这两个月内结婚,所有的事情都要开始操办起来了,请亲的吉日要先定下来,之后还要沈家来亲迎接人,而如今沈家只剩下沈思安孤零零一个人,怎么接亲也要事先准备妥当。
陈氏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头都大了,但这是她给自己的亲闺女操办婚事,再琐碎麻烦也要办好。好在绫罗出嫁时她有过一次经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至于完全两眼一抹黑。
…………………
“你说思安回来了,准备让他和鱼娘这两个月成亲?”
李大成食指又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目光投向李仲海和陈氏。刘氏,李伯山和王氏,还有顾氏也都在这里。
李仲海点了点头,“对,鱼娘和思安订亲都几年了,思安这几年一直待在京城回不来,回来一次要花费不少功夫,而且他们俩的年纪都不小了。”
李大成平静地饮了一口茶,沉稳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早点把婚事办了倒也妥当。”
从十年前陈家形似分家以后,李大成很少再过问他们兄弟三个的家事,只要有理有据不是太离谱他很少说出反对的话。
王氏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京城,素日里和沈思安来往密切,对这件婚事她心里是一万个满意,郎才女貌青梅竹马,怎么看怎么般配。
“大牛和二牛都在京城,大牛来信说是绫罗怀孕了,不宜奔波,这婚事他们怕是要错过了。二牛倒是前些日子写信说他要回来一趟。”
顾氏惊讶道:“大嫂二嫂你们瞒的可真够深的,咱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也不会告诉我一声,好让我这个做叔祖母的准备准备。”
即将做祖母了,陈氏这阵子都高兴得不行,闻言也笑眯眯道:“是嘞,绫罗来信说是还没满三个月,我和你二嫂也不好声张。”
顾氏看向陈氏道:“二嫂,叔河常年在军队里面不着家,不过好在军队离咱们云阳县近,请个一两天的假应该不成问题。”
陈氏笑道:“军务重要,可千万不要耽误了叔河的大事。”
原来自福生出生以后,李叔河和柱子两个人按耐不住从军的心,但是又怕家里人担心他们俩的安危,就干起了给军队运货物的活计,想要见缝插针找机会更上一层楼。这机会还真被他们给等来了,几年前南方朝廷开始渡江打仗,李叔河和柱子胆大包天也跟着去了,负责给军队的士兵们做大锅饭。后来在一次转移的过程中,李叔河眼尖救了一个将军的命,于是被这个将军视作心腹,战争平息后
便被提拔为正八品的官员。
官位虽低,却是李家第一位当官的,一家子都稀罕的不行,喜得李大成给老天爷上了三炷香,他们家没有祖坟,照样不耽误子孙上进。
……………
迎亲之日恰逢初夏,鱼娘穿上大红的嫁衣,由三牛背着上了花轿,虽然沈家和李家离得很近,关系也很亲近,以后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可鱼娘在三牛背上泪珠子还是一直往下掉,弄湿了三牛的肩。
三牛把鱼娘送到轿子前,拽住她的手沙哑着声音道:“姐,他以后要对你不好,你就放心大胆地和离,以后我养你。”
喜婆在旁边扶着鱼娘,闻言道:“呸呸,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这些晦气的话。”
鱼娘伤感道:“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爹娘,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喜婆扶着鱼娘上了轿子,大红的盖头下除了一双白嫩的手入目都是红色,鱼娘掀开盖头,轿子里装饰的也都是红色,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啊。
伴随着喜婆的一声“起轿!”轿子在四个轿夫的合力之下稳稳地抬了起来,喜气的唢呐声也开始响起,一声又一声传到鱼娘的耳朵里。
劈天盖地第一次结婚,即使鱼娘和沈思安谈不上陌生,还是紧张地攥紧了双腿上的裙子,一路上只顾着紧张,鱼娘胡思乱想了一路子,连轿子停下了都没反应过来。
喜婆在轿子外拿出大红的绸缎,递给沈思安,“新郎官,这一头你牵着,另一头交给新娘子。”
沈思安嘴角上扬,低声道:“不用了,我亲自去牵。”
喜婆在后面跺脚,“这,这不合规矩。”
沈思安置若罔闻,站在轿子外面轻唤道:“鱼娘,该下轿了。”
鱼娘紧张得也没觉出不对劲,哪有新郎喊新娘下轿的。
她伸出一只手,想牵住红绸,却摸了个空,被一只湿热的手牢牢抓住。
鱼娘惊讶,隔着红盖头看到了沈思安模模糊糊的脸,她笑了一下,忽然间心安了。
沈思安牵着鱼娘出了轿子,两人穿着大红的婚服一起稳稳地向拜堂的地方走去,四周喧闹无比,却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站在沈思安祖父母的牌位前,鱼娘和沈思安遥遥四目相对,彼此都盛满了笑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不能说这些晦气的话。”
鱼娘伤感道:“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爹娘,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喜婆扶着鱼娘上了轿子,大红的盖头下除了一双白嫩的手入目都是红色,鱼娘掀开盖头,轿子里装饰的也都是红色,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啊。
伴随着喜婆的一声“起轿!”轿子在四个轿夫的合力之下稳稳地抬了起来,喜气的唢呐声也开始响起,一声又一声传到鱼娘的耳朵里。
劈天盖地第一次结婚,即使鱼娘和沈思安谈不上陌生,还是紧张地攥紧了双腿上的裙子,一路上只顾着紧张,鱼娘胡思乱想了一路子,连轿子停下了都没反应过来。
喜婆在轿子外拿出大红的绸缎,递给沈思安,“新郎官,这一头你牵着,另一头交给新娘子。”
沈思安嘴角上扬,低声道:“不用了,我亲自去牵。”
喜婆在后面跺脚,“这,这不合规矩。”
沈思安置若罔闻,站在轿子外面轻唤道:“鱼娘,该下轿了。”
鱼娘紧张得也没觉出不对劲,哪有新郎喊新娘下轿的。
她伸出一只手,想牵住红绸,却摸了个空,被一只湿热的手牢牢抓住。
鱼娘惊讶,隔着红盖头看到了沈思安模模糊糊的脸,她笑了一下,忽然间心安了。
沈思安牵着鱼娘出了轿子,两人穿着大红的婚服一起稳稳地向拜堂的地方走去,四周喧闹无比,却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站在沈思安祖父母的牌位前,鱼娘和沈思安遥遥四目相对,彼此都盛满了笑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礼成!送入洞房!”不能说这些晦气的话。”
鱼娘伤感道:“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爹娘,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喜婆扶着鱼娘上了轿子,大红的盖头下除了一双白嫩的手入目都是红色,鱼娘掀开盖头,轿子里装饰的也都是红色,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啊。
伴随着喜婆的一声“起轿!”轿子在四个轿夫的合力之下稳稳地抬了起来,喜气的唢呐声也开始响起,一声又一声传到鱼娘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