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树皆落索,山山同萧瑟。
珍娘托着肚子瞪大眼睛望着前面山路上迎面走来的两人。
那跟在景公子身后,一身红嫁衣,肿着一张脸,昂首挺胸迈着八字步的姑娘可不就是朱姑娘?
朱萸一见舒映桐,脸上一喜,朝她拔足飞奔,停在三步外扑通一声跪下。
“景公子让我来谢谢夫人。我朱萸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就祝你们长命百岁百年好合吧!”
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珍娘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该欣慰这姑娘知道笑脸迎人求一条生路,还是该叹她胡咧咧自寻死路…
跟在后面的景韫言差点绊一个趔趄,这憨货救来做什么…
僵着笑脸迎上舒映桐飞来的眼刀子,“不是…我…我没教她说这些…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磕完头的朱萸回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景韫言,“咦,不是两口子么?那她一身嫁衣,不是你媳妇?”
“不敢不敢,她是河神的媳妇…”
“聊够了吗?”
舒映桐捏捏眉心,突然有点后悔救朱萸,也后悔当初没踹死景韫言。
“先前怎么不求救?”
她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姑娘从头到尾也没开口求他们帮忙,甚至打架的时候还故意把人引到另一边。
懂事,有骨气!
就冲这,帮她一把也不是不行。
一路上遇上其他逃荒的,一见景韫言那身清贵装束。即使脏兮兮的也能认出来是好衣料,十有bā • jiǔ会冲上来求施舍。
烦不甚烦。
每次路过村庄,一步也不想踏进去,宁愿在野外露宿也好过被打扰。
她没有做慈善这种高尚情操。
“嗯…就是这婶子挺着大肚子,又带个小娃,怕有个闪失我这罪过就大了。黄地主养了不少走狗,我不想连累你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现在又不怕连累了?”舒映桐挑眉反问。
朱萸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嘻嘻一笑,指着景韫言,“景公子说姑娘既然决定救我,就已经打算好了后路。”
“以后我朱萸就是姑娘的走狗,姑娘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我都行!”
朱萸慷慨激昂地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舒映桐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行了,你走吧。”
“我不走,我要为姑娘赴汤蹈火!姑娘在哪我就在哪!以后我就叫朱走狗!”
“噗~”坐在一边喝水的景韫言喷得老远,差点没呛死,捂着嘴巴咳得惊天动地。
舒映桐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定定地看着朱萸,“你力气大?”
先前听她说要不是饿了三天,那三兄弟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她要赖上来,总得有点过人之处。
“嗯!我家犁地不用牛!我一口气挑五趟大粪都不喘!”
“咽下去!”舒映桐眼神如刀盯着景韫言,刚才喷她身上还没找他算账,还想喷!
“呕…”
一旁看热闹不敢插嘴的珍娘差点吐了,人家说大粪,仙姑叫旁边这位咽下去…
农家人种地,常年跟大粪打交道,也没谁敢咽的啊…
“展示吧。”舒映桐指着旁边一棵手腕粗的树。
能掰断就带她。
栓儿人小容易累,憋着劲赶路不让她抱,知道景韫言有伤也不肯让他背。
更不愿意让珍娘背。
空间的作物已经慢慢成熟,多一张嘴也不是养不起。
“我现在肚子饿使不上力,等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