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敬垂眸盯着手上的斧刃沉默了半晌。
他初到九里铺做大路生意时,学不来卑躬屈膝,所以生意做得并没有顺风顺水。
加上他这一伙人都是糙汉子,寨中伙夫也跟随大伙从了军,老母亲抡得动斧子,拎不来锅铲,做出来的吃食也只能保证吃了不窜稀。
掌勺的都是那几个身有残疾的弟兄慢慢摸索学着做。
一般的过路客人还好说,??对山野小铺不抱有什么大期望。能歇歇脚,喝碗茶水解渴,吃些粗陋吃食填填肚子即可。
行商马队最好相处,走南闯北性子洒脱不拘小节。有时嫌饭菜做得不合口味,拿了自己带的食材亲自进灶房指点,甚至手把手教。
久而久之,??他这茶棚在吃食上的名气倒是传了出去。
难缠的是有些自持身份的官家子弟和家眷,下人更是趾高气扬处处挑刺。
最难缠的当属路过的官员,手底下的爪牙不仅要好吃好喝招待,??还要他们上贡银钱。
做了那么多年悍匪,为了生活已经压着性子尽量礼让于人,但是有些窝囊气实在受不了,抄家伙修理人的事没少干。
兆宁府布政司甘大人为他平了不少事,现在景兄把话挑明了,让他做点小事还一还人情,也不算什么过分要求。
“得,推是推不掉了。”罗敬无奈地瞪了一眼景韫言,“按你们好人的话来说,我这半生缺了大德,做点好事就当给我媳妇肚子里的娃儿积点德呗”
“就是就是~”景韫言笑颜如花,掏出瓷瓶递给他,“实在是因为赶路抽不出空,不然也不会劳你们抛下手里的活计赶过来,多多包涵”
“少来这套!”罗敬笑骂了一句接过瓷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你们还有要事就别在这耽搁了,交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