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三天,江晚橘一步也没有踏出陈昼仁的房子。
“你是松鼠吗?”江晚橘惊叹陈昼仁厨房里诸多的食材和其他储备的生活用品,“你准备在家里闷着一直等到夏天吗?”
陈昼仁倚着柜子,低头倒葡萄酒。这是巴黎最受欢迎的饮品,有时候甚至要比瓶装水的价格还要低一些。
不过陈昼仁手里的并不是那些便宜货,生产这些酒的葡萄在卢瓦尔河谷按照着严格的标准种植、收获,发酵和装瓶都有着近乎严苛的条件。
“要不要来一杯?”陈昼仁递过去,“Apé(开胃酒)”
江晚橘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五点钟。
“Merci,(谢谢)”,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微微歪了一下,“那么,储藏了一整个冬天粮食的熊先生,今天我们吃什么?”
陈昼仁低头,用带着葡萄酒气味的唇贴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想,应该是沙丁鱼罐头,熏鲑鱼,野菌栗子浓汤,还有柴鸡肉填果脯,椰子米饭,美丽的兔子小姐。”
江晚橘仰脸,微微垫脚,她的唇磨过陈昼仁的下巴,有着淡淡须后水的气息,她问:“请问熊先生,今天没有素菜吗?”
陈昼仁说:“你知道的,我是肉食主义者。”
这样说着,他的手向下,捏着江晚橘的腰,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剧烈的体力劳动让我需要多补充肉类。”
江晚橘哼了一下,对方的唇贴下来,顺着她的唇,她的下巴,慢慢地往下,在她脖颈上留下吻。
他喜欢这样犹如咬住猎物的接吻方式,牙齿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江晚橘仰着脸,朦胧看到天花板上倒坠悬挂的璀璨明灯,这里是陈昼仁的地方,他具备着在这里支配一切的权利。但此刻,他对待这个上门做客的小兔子,展露出极大的耐心和善意。
是的,耐心,善意。
和父母在一个屋檐下都容易起冲突,更不要说两个人突然被暴风雪凑到一起的同居。
虽然无法出门,江晚橘仍旧会接听一些电话,她并不满意自己此刻的职位,而等到夏天时候将会回国,江晚橘不留恋这里的一切,但她需要一份完美的履历和人脉帮助,让她回国后能够一路高升。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培养锻炼、升职加薪,绝不是和男人谈情说爱。
陈昼仁不同,他生下来就拥有一切,即使尊重江晚橘的工作,夸奖她的努力,但永远不会体会到江晚橘为何会如此拼命地工作。陈昼仁懂得如何教江晚橘学会享乐,但江晚橘却无法令陈昼仁明白有些人只能努力工作。
“我们不一样,”江晚橘第一次在餐桌上这样和他说,“举个例子,你在上海的那栋房子,成交价不会低于6000万。你能明白吗?这样的房子,如果我生下来的时候家里人没有拥有,那我这一生可能都无法拥有。”
陈昼仁未置可否:“我有,你就有。”
江晚橘低头吃饭,饭菜的味道很美味,陈昼仁终于做了一次素菜,水果沙拉,什么玉米呀,薄荷呀,鲜嫩的圣女果,在烤箱中烤熟的蘑菇,莳萝……他自己全都加在一起拌,意外的是味道竟然还不错。
陈昼仁笑着说他们家有着极为优秀的做饭天赋,譬如他,譬如他的表哥。
江晚橘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她直觉这是一个危险的东西,两个人出生、生长环境不同,注定在某些方面无法达到灵魂基础上的一致。
所以她选择暂时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