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董栋梁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梁满这里登记了。紧接着,他们拿到了一本三寸大小的小本子。
封皮是极厚实的纸张制作的,打开一看,第一页上面记录着姓名等基本信息。底下还有一个鲜红的公章以及工号一一五的标识,还有梁满的签名。
“接下来请拿着这本本子顺着这条路直走,去下一个登记点。下一个!”
董栋梁一行七人统统登记完毕,顺着梁满指的路走下去,顺利的走到了下一个登记地点。
这一次,登记的人更多了。
好多好多的小娘子,董栋梁都麻木了。
他站在登记点面前,对面的小娘子看了他一眼,拿根怪模怪样的笔就在雪白的纸上画了起来。
董栋梁一惊,那纸上竟渐渐地浮现出了他的模样。栩栩如生,格外逼真。这画技竟与此前的工笔画都截然不同。
董栋梁疑惑道:“敢问小娘子此画技从何而来?”
“沈先生教授,说是海外传入的”。
原是异域画技,怪不得与本土截然不同。
“这位沈先生是谁?”
卓菁头也不抬,手中画笔唰唰,“沈氏商行之主,琼州学院的创立者,我的师长”。
董栋梁还想再探听一下,可卓菁速度奇快。不过一小会儿,他手上的小本子上又多了一张画像。
很快就轮到了穆清越,她的帷幕还戴在头上。一见要登记人脸,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摘了下来。
他们顺顺利利的拿到了自己的画像。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个登记点,穆清越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她原本就是小脚,一路全靠明月扶着才没倒下,这会儿站了这么久自然累得不行。
“诸位,欢迎来到琼州。这里是最后一个登记点。按照规定,入我琼州治下,为我琼州之民。所以你们需要在这里接受琼州的律法科普”。
站在台子上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他扯着嗓子对着台下聚集的一波人群解释道:“琼州本地律法极多。那些具体的法条不在此地多加赘述。”
“琼州官方与诸位约法三章”,少年环视四周,沉声读道:“一,shā • rén者死,伤人者刑”。
他看向台下众人茫茫然目光解释道:“请注意,这意味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殴打乃至于杀害他人。”
董栋梁深感奇怪,这不是约定俗成的吗?为何还要强调一遍。
“我指的人包括一切在琼州登记的百姓,你的仆婢、你的妻妾,你的孩子”。
刚刚说完,底下顿时议论纷纷。与董栋梁一样的士族子弟懵逼过后只觉反了天了!
“女子出嫁从夫原就是天地至理,况且孩子受父母之恩,若是不听话,为何不可惩戒对方?”
吴建晔只觉得一日之内,看遍了天下怪事。他虽不会对妻子动手,可难免有刁奴或是孩子顽劣的时候,这时候不打还要等到何时?
“诸位,这里需要区分两类。首先,仆婢与妻子均是成人,你并无管教的权利。所以决不允许殴打对方。如若对方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请报官。至于孩子……”
少年聂文昌皱了皱眉,想起此前修订法条的时候提及过的虐童。光是如何界定合理惩戒和虐童就很麻烦了。
远远不止是虐童,光是溺女成风一事就足够他们折腾的了。
“诸位,对于孩子,假使将其殴打至重伤乃至于死亡,会以正常的shā • rén罪论处。孩子顽劣可以让他面壁思过、抄书,但决不允许施加身体伤害和尊严侮辱”。
底下人已经沸沸扬扬,交头接耳。
“你们连打孩子都管,那拉屎撒尿、跟婆娘亲热管不管?”
底下顿时传来哄笑声。
聂文昌眉头都不皱一下,他轮值到今天,什么污言秽语没听过啊。比这更粗俗的有的是!
“管!假如你没有经过你婆娘同意,强迫对方跟你亲热。只要对方前来告官,官府就管!”
气氛顿时如热油入锅,众人议论纷纷。
聂文昌继续:“二、严禁淡巴菰及福|寿膏”。
“一年以前,有船只从吕宋来,过神应港。船上发现大量淡巴菰以及少量福|寿膏。由于此前琼州官府没有考虑到这方面,故而并无禁令。然而淡巴菰及福|寿膏极具依赖性并且损害身体,官府为了不让其外流,只能买下了满船货物,共计造价两千余两!”
台下众人惊呼之声不绝如缕,甚至有几个跃跃欲试,想着跟官府做买卖好捞一笔。
聂文昌冷笑道:“有自愿试药的死囚于府衙门口当众尝试了淡巴菰和福|寿膏,此后一旦脱离福|寿膏,竟如同丧家之犬,哭闹不休,跪地哀求。直至暴毙为止。全琼州百姓俱有所耳闻”。
董栋梁当即心头一冷。这淡巴菰已经开始盛行在闽地,说是能够提振精神。而福|寿膏却是皇家供品,皇帝抽它已经十余年了。
若是这些东西真的有害,那么是谁引诱陛下去吸食福|寿膏的?
董栋梁只觉寒意上涌,分明是春季,竟然觉得后脊背都是白毛汗。
“确认了淡巴菰和福|寿膏具有成瘾性后,知府带人焚烧了共计一百三十五斤淡巴菰和福|寿膏。烟火冲天而起,全琼州俱以此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