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一僵,心中五味杂陈,他定定看向沈游,也不知道沈游到底想要听哪个答案。
他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说了一声“是”。
周恪绝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坦坦荡荡说出来。
这下子轮到沈游尴尬了。她只是在男女之情上比较迟钝,又不是傻子。周恪三番四次约她游玩,又是跟她喝酒赏月,又是放河灯,现在还想送礼物给她,这根本不是合作伙伴之间该有的界限感。
一旦点破,沈游才想起从前周恪动辄送她各类首饰,虽然一件都没用过,还被沈游堆在角落里吃灰。每每出门必定会给她带一些街上的小玩意儿。就连沈游初初学武训练那些年,还是周恪充当的师傅。
沈游记得自己当时还感叹过周恪果真心思极深,笼络起合作伙伴来简直不遗余力,小火慢炖之下再怎么拧巴的搭档都得被周恪捋顺毛,再也不好意思拒绝周恪的请求。
现在看来,他不是在笼络合作伙伴,而是在向她示好。
等等,如果周恪喜欢她的话,那从前周恪动不动忘记穿衣裳,莫不是在……□□她?
沈游呆愣愣的看着周恪,他半低着头看向沈游,目光里都带着几分隐晦的哀求。
沈游被看的一阵心软,毕竟周恪与她也算是多年朋友,假如直接拒绝的话……更麻烦的是沈游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忍心拒绝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游真的很疑惑,他们的相识不算好,相处也素来阴阳怪气,互相内涵。除却琼州四年多之外,两人几乎就没有过和谐相处的时候,她完全搞不明白周恪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周恪看着沈游一副我很好奇的样子,沉默了良久才回答。
“不知道”。
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动心的,如今回头再看,只觉得处处都是心动的痕迹,便是连最开始相识都带着些隐秘的欢喜。
沈游更加头疼了,一旦她拒绝周恪,两人的合作势必因此产生裂痕,这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事业。
可要是答应周恪却不喜欢他,这对于周恪而言是不公平的。
良久,她颤巍巍试探道,“能改吗?”
周恪苦笑一声,“你说呢?”
沈游脑子里宛如毛线团,无数线头纠缠在一起,缠得她头疼。
她眼看着周恪一副固执到底,非要一个答案的样子,想了想,“我如今心比较乱,暂时想不好”。
周恪微微笑起来,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周恪是诚心诚意的发问的,沈游却面色古怪。
“你是不是看我写的话本子了?”,还学会告白了。
周恪一僵,头一回觉得尴尬。
“我并没有此类经验,只能从你写的话本子上学习”,说到这里,周恪就有点哀怨了,“为什么你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却对你自己不管用呢?”
沈游大笑不止,周恪此刻的愤愤不平脸居然还怪可爱的。
她一面笑,一面慢慢的坚定了心意。
“对不起”。
周恪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场景特别荒谬,他多年习武,素来耳聪目明,从未有过四肢冰凉的时候,可如今却身体僵硬,脑子迟钝。
他定定看着沈游的唇齿,几乎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刚刚才缓刑,如今又立刻判处他死刑。
“为……什么?”
他干涩着嗓音问沈游。
沈游叹气,“你应当知道我的秘密吧”。
周恪点点头,她是沈游,不是沈家小娘子,不知道因何故变成了沈元娘。
“我无法向你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去”。
最残忍之处就在于两人心意相通,耳酣情热之迹沈游回家了,那对于周恪而言未免太过残忍。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要开始。
沈游定定看向周恪,却发现周恪笑了起来。
笑了?
周恪镇定无比,只要拒绝的理由不是因为厌恶他,那就还有机会。
“假如你一辈子都无法回去呢?”,周恪反问道,“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未知的可能去赌吗?”
周恪放缓了语调,“如果你没回去,那你我自然可以白头偕老”。
“假如你中途回去了,那我也认了”,周恪看着沈游,苦笑一声,“算我倒霉”。
沈游摇摇头,“若我真的跟你在一起却又中途回去了,那对你太残忍了,我不可能在明知道有可能伤害你的情况下还与你在一起”。
周恪嗤笑不已,他半低下头,眉目含笑,“可我觉得你拒绝我对我的伤害更大”。
沈游一噎。
周恪似乎高兴起来了,他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得意。
“你对我不是没有一点心动的,否则你刚才就不会怕伤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