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马平泰一脸凝重的看向前方,偶尔还浮现些许凝重。
按照史量和姚爽说的,云岱山脉内部四面八方各有数道防线,布设着大量哨探。
但现在这第一道防线里的哨探们倒是还在,就是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马平泰站在远处一望,随随便便就能看见十七八具尸体。这还只是被发现了的。那些掩盖在树林子里、房屋内外的只会更多。
马平泰下意识的看向周恪,等着他下令。
周恪没有动,相反的,他只是打了几个手势。
马平泰一愣,将手势传递下去。这是军中常见的训练项目——在黑暗中传递军令。
而周恪的这两个手势意味着“原地不动”、“哨探先行”。
出来的探子压低了身体,半匍匐在草丛里,小心翼翼的腾挪过去。
防线位于山脚处,而周恪他们的大部队在对面山上的林子里。探子必须轻手轻脚的下山,然后慢慢的绕过去。
良久,对面的防线处一动不动,唯有熄灭多时的篝火处被风刮过,发出轻微的哔啵声。黑黢黢的夜里,简直格外恐怖。
探子曹大由和赖立冬两人心如擂鼓,越靠近营地就越紧张。偏偏营地里被收拾的极好,基本没有野草。
两人只好先在角落里找了间偏僻的房屋试图躲进去。
一打开门,曹大由差点尖叫出声。
一具尸体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直愣愣的倒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一推,尸体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曹大由吓了一大跳,腿还软了半条。
赖立冬的眼刀子即刻飞了过来。出来做哨探,闹出这么大动静,嫌弃自己命太长吗?!
他下意识拽上曹大由就想躲,忽然愣了愣,才道:“不对啊,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人来查探?”
两人即刻转身出去,一间一间查看过去。这才发现,房间里基本上全是尸体。
“大人,查探过了。几乎每间房都有尸体。好多人衣不蔽体,摆明了是在睡梦中忽然被人袭击的。身上的伤口各不相同。大致分为刀伤、贯穿伤两类。”
赖立冬喘了口气,补充道:“初步验看了一下,没有火铳伤”。
周恪一挑眉,心知这地方多半已经被那位赢家洗劫过了。会跑来洗劫防线驻所的多半不是叶青或者叶大牛。
也就是说,秦承嗣赢了。
周恪倒也没气馁。这个结果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里应外合、多番算计之下秦承嗣的军队要是都赢不了,周恪反倒要怀疑他的能力了。
唯一奇怪的是对方为什么杀完人没有派兵驻扎在这个防线里?
周恪笑起来。这就只能够用一个理由解释——秦承嗣的人手不够了。
他们必须先保证九阜山主营地的安全。紧接着,急需诛杀各类叶青和叶大牛的部众。数次血战下来,死伤日渐增长。偏偏秦承嗣又身在北方,无法及时补充兵力。因此人手日渐稀少才是正常的。
所以他们杀完了人,连尸体都没收拢。因为根本不需要收拢。天气日渐冷下来,不太可能产生疫病。况且不超过半个月,这些尸体就会变成山林里野兽们的食物。
“一队到三队收拢、查探尸体,四队到七队以组为单位分散查探四周。剩下的做好轮班值守”。
“两个时辰后即刻启程!”
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消耗在这里。停留在此除却为了查探是否有情报,也是为了恢复自己奔波了一路而极速消耗的体力。
短短两个时辰,他们又要再度启程。这时候早就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天亮对周恪而言极不友好。毕竟大家穿着皂衣,急行军来打仗,要的就是夜里袭营。
故而到了白日,众人不仅要更加着急的赶路,还必须要更为小心谨慎。人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生怕遇见个目击者。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居然已经到了第二道防线。
断肢残骸,再度上演。
第三、第四道防线也是如此。
周恪不仅没有欢欣鼓舞,面色反倒越发沉重。
原本周恪以为对方极有可能会学叶青,设置多道防线。
但这样一来,由于敌人在战争中死伤过多,再加上要驻守的防线数增多,直接导致每道防线配备的人数相应变少。
极易让周恪各个击破。
可现在前四道防线都没人。这意味着敌人将手上的兵力彻底集中,重点布设了后几道紧要防线。这样一来,每一道防线的布置就更加严密、周全。
意味着周恪攻破一座防线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的代价就更大了。
周恪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来秦承嗣这一次派出的将领应该也是个老于作战的悍将。
“前面还有几道防线?”
周恪看着赵六和钱麻子,轻飘飘的问道。
钱麻子哪儿敢疏忽怠慢,恭恭敬敬道:“大人,小的也不太知道”。
他只是有一次无意中跟着另一个叶青的暗线上过一次山。毕竟叶青找的暗探全是他自己部下的家人。
我钱麻子可没有当土匪的兄弟!他狠狠啐了一口,自觉也是要当官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