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不善政的倒也不重要”,方永康咧开嘴笑笑,“重要的是李大人怕是要保存一□□力”。
李可之尴尬一笑,方才没觉得,现在一坐下来,在加上吃饱喝足,人怠懒下来,这两条腿直打颤。
方永康说的没错,急行军式的赶路方法丝毫没有给李可之缓冲的机会。第二天,李可之大腿内侧血肉模糊,上了药之后皮肤反复被磨破,疼的他根本无法控缰,到最后甚至需要与人同乘一骑才行。
一路紧赶急行,等到众人赶到临川府的时候已经是六日之后了。
“季队,到了!”,方永康咧开嘴笑呵呵的说道。
到了?
可算是到了!
李可之简直要猛男落泪了。这一路上的折腾劲儿,简直别提了。他一边哎呦哎呦的叫着,一边在心里发了狠,非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否则若是此行不能取得好结果,那这苦岂不是都白受了?!
“吁——”,季怀玉勒停了马匹,抬手解开了身上绑着的活绳结。
为了不让李可之在疾驰途中从马背上摔下来,季怀玉直接把他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李可之是被人搀着下来的,他两股战战,还得强撑着颜面,挺直脊背,以至于走路姿势有轻微罗圈腿。
“你接着,我去交公文!”
季怀玉把李可之交给方永康,先行去城门处交公文好快速入城。
“临川可真够繁华的啊!”
李可之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这地方早就没了战乱的痕迹,城门、官道都被修整甚至扩建过。城门口还有大量百姓在排队入城。
“走吧”,方永康扶着李可之,带着下属们一起走向了城门。
“不用排队吗?”
李可之才来不过几天,就在一路上见识到了皂衣军的秩序井然。这会子难得不用像这些百姓一样排队,倒让他颇感意外。
“不用”,李永康回答。
他们的公文是“一级重要二级紧急”,可以不经排队,优先入城。
他们一面往城门处走,李可之一面又忍不住仔细观察。他幕僚本能作祟,总是下意识的试图知道更多信息。也不知道此地防御如何?
只看了一会儿,李可之就收回了复杂的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赞叹还是该唉声叹气。
这地方哨岗巡逻严密,几乎堪称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执勤的人手上皆持有钢刀,刀刃映出雪亮的锋芒,极具震慑力,直叫李可之叹气。
这还是城外呢,就已经戒备森严至此,更别提城内了。
不过李可之叹完了气,又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他发现了好些有意思的东西。这城门颇为宽阔,入城和出城的分为两条道。每条道再细分为人、货两路。
守城的士卒有男有女,统一着皂袍。这些士卒搜检入城人员极快,似乎只要不携带兵刃就能入城,也不需要交什么城门税。
但货道上的车队就稍慢一些了。守城的人员会仔细查验货物。按照货物数目、贵重程度来征收部分商税。
有茶砖、布匹、皮毛制品,甚至还有人牵着猪羊等牲畜来贩卖。
周遭等候的老百姓虽偶尔有喧哗的,但也很快安静下来。喧哗的人应该是第一次来临川府,不知道入城规矩的。
李可之看着看着,又想唉声叹气了。这些百姓衣着其实不太好,多数是麻,鲜少有绸的。看上去虽生活困顿了些,但至少没有那种朝不保夕的麻木、衣食无着的惶恐,人人精气神竟然还不错。
应当是因为临川府被皂衣军打下来还没过一年。短短一年时间,能够将临川府恢复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李可之一想到因为没钱,正在狂征城门税、人头税,逼得百姓逃入深山的锦州,顿时心有戚戚之意。
若是此次不能成行,那后续的麻烦事可就多了。
李可之皱着眉,跟着季怀玉等人入城直奔府衙。
一路上,李可之大开眼界。城内原有的青石板砖的道路经过了修复加上扩建。最宽的道路足够容纳四车并行。
房屋由于战乱被毁弃,此时早已看不出破败的痕迹。
两侧酒楼商肆、客邸茶舍林立,香水铺、医馆样样不缺,这些都是有些家底的商贾。街道两侧还有小摊贩,卖吃喝的、卖竹编的、修脚的……生民百态,竟隐隐现出一股繁华复苏的气象。
“那些人是什么?”,李可之努努嘴,示意季怀玉去看那些着皂服,左臂缠了块麻布,上面用丝线绣了“巛”字的人。
“哦,巡逻执勤的,防备有地痞无赖白吃白拿、劫掠百姓等”,季怀玉淡淡道,“通常三四条街道会配备一支小队”。
由于皂衣军的官服统一都是皂服,普通百姓根本搞不明白不同科司的标志。所以凡是与百姓业务直接相关的科司,都会往左臂上缠块布,其上基本都有特殊的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