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七这幅落水的模样要是被父母看到肯定少不了一顿说教,陈鲟也怕她就这样回去,她妈妈会以为他带她鬼混去了。
苏新七本来想去海崖找小姨的,想想又觉得不妥,高考前偷跑下海游泳这种事小姨不见得会帮她隐瞒,且和陈鲟交往的事她还没打算让太多家人知道。
从情人礁上来,陈鲟走向机车,拿过头盔往苏新七头上一套,掏出车钥匙跨坐上车。
苏新七掀开玻璃罩,看着他问:“去哪?”
“到了就知道。”陈鲟启动车子,示意她上车。
苏新七觉得浑身湿黏黏的很不舒服,她没迟疑,坐上后座,搂着他的腰。
陈鲟载着苏新七往海港的方向去,苏新七一开始以为他要带她去海堤,后来发现他抄近路去了学校侧门,带着她直接去了娱乐区,穿过曲折的小道,最后停在了一家老旧的宾馆前。
学校侧门这块住的多是外地的工夫和开店做小买卖的人,唯一一家宾馆是旧楼改造的,门面破旧装潢简陋,从外观到内里都透着一股上世纪□□十年代的破落感,加上不是临海,风景不好,一般来岛上玩的人都不会选择住这。
苏新七都不知道这家宾馆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小姨家的旅馆旺季的时候好歹有点生意,她看了眼宾馆掉漆的牌子,又看看陈鲟,“怎么带我来这里?”
“能洗澡。”陈鲟把车钥匙揣兜里,“走吧。”
苏新七犹豫了下,左右看了看,戴着头盔跟上去,外地人和本地人的圈子虽然不一样,但很多工夫都认识她父亲,要是被人看到她跟一个男生来宾馆,事情就大发了。
陈鲟去开房,前台小妹要身份证,他直接说没带,小妹看了眼他身后戴着头盔略显可疑的苏新七,见惯不怪似的,直接就给开了一间房。
苏新七跟着陈鲟上楼,宾馆二楼的走廊昏暗暗的,一个阿姨推着车在打扫卫生,有个房间房门大开,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在里面打牌,声音极大,二楼整层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苏新七隔着头盔都闻到了。
陈鲟找到房间,刷卡开门,苏新七进了房间立刻摘下头盔透口气,房间里有股很重的烟味,她微微皱眉,四下打量了下。
这家宾馆的环境和设施比小姨家的差多了,卫生不太好,被子都有些泛黄了,安全性似乎也很差,地上全是各种小卡片。
陈鲟去了浴室,仔细地把墙上有洞的地方检查了遍才出来,“先去洗洗。”
苏新七虽然嫌弃这家宾馆,但此时身上不舒服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她坐在椅子上脱了鞋袜,又不想穿宾馆的拖鞋,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陈鲟身上。
“把你的拖鞋给我。”
陈鲟去海边游泳一般都穿得比较随意,他把自己的人字拖给她,光脚站着不忘打趣她一句:“没看出来,你还有洁癖。”
苏新七的脚小,穿着他的拖鞋像小孩偷穿大人的鞋一样,鞋后跟还留出一大截,走路的时候啪嗒啪嗒的,陈鲟看着觉得莫名可爱。
苏新七进了浴室关上门,不放心地四下看了看才开始脱衣服,宾馆的洗浴用品都是劣质的,她也不用,直接用清水冲澡,简单地把头发和身上的海水洗净就算完事。
冲完澡,她又犯难了,宾馆的浴巾她觉得不干净,没敢拿来擦身体,她想了想往门边走,敲了敲门,喊道:“陈鲟?”
门外陈鲟应道:“怎么了?”
“把你的毛巾递给我。”
陈鲟从健身包里翻出大毛巾,走到浴室那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开了道缝,里面探出一只手来。
他看着她滴水的手臂,忽然有些燥热。
“陈鲟?”
陈鲟回神,把毛巾递给她,苏新七接过毛巾后立刻关上门,他站在门外一时失笑,也不知道她是胆子太大还是对他太放心。
苏新七擦干身体,她没有换洗的衣物,内衣内裤都湿了,没办法再穿,她想了想,最后直接套上衣裤,把开衫外套穿上,扣子扣好,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最后又拿过毛巾披在肩上,半遮在胸前。
“我好了,你去洗吧。”
苏新七打开浴室的门,陈鲟看过去,她双手背在身后,他走过去时她还特地侧了下身,他觉得有古怪,不由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拿的什么?”
“啊?”
“手上。”
苏新七故作淡定,“就换下来的湿衣服。”
她身上湿了的也就只有贴身衣物,陈鲟挪开眼,更觉体热,他没敢细想,直接往浴室走,还不忘叮嘱道:“把头发吹干。”
“哦。”
苏新七等他关上门后,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了一番都没找到吹风机,这家宾馆实在是太不正规了,她无法,只好找了两个衣架,把洗好的内衣裤挂在了窗户边上晾着,还好今天有太阳,宾馆的窗户又正好是阳面。
晾好衣物,苏新七无事可做,只好干坐着擦头发,陈鲟在浴室里洗了很久,久到苏新七都怀疑他是不是晕倒在里面了,就在她想要去敲门确认时,他总算是开门出来了。
“你好慢。”她直接说。
陈鲟低咳一声,说话时声音有些哑,“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找不到吹风机。”
陈鲟随意抓了下碎发,“我去找前台拿。”
“算了,估计也没有。”苏新七说:“今天天热,晾一会儿就干了。”
陈鲟没问是晾什么,地上还有她内衣裤的影子,他看她把他的外套铺在床上,整个人缩坐成一小团,忍不住笑了,问:“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苏新七早上没吃,的确有点饿了,她不客气地点单,“附近有一家小吃店,我要一份锅边糊。”
“好。”陈鲟打开房门,临走前还不忘说:“别随便给人开门。”
苏新七回他:“我又不是小孩。”
宾馆隔音不太好,走廊上人走动交谈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外面人来人往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苏新七都不知道大白天的这里怎么会这么热闹,一点都不像是宾馆。
陈鲟打包了吃的回来,房里只有一把椅子,他把吃的放床边的桌子上,苏新七就坐在床上吃。
陈鲟买了份锅边糊和海鲜面,还带了份煎饺,他把自己那份海鲜面里的海鲜夹给苏新七,她拦了下,“我吃不了那么多。”
陈鲟夹了只虾给她,“多吃点,长点肉。”
“之前高考体检,我的体重是正常。”
“揣了几块石头?”
苏新七咳了下,“你看到了?”
陈鲟笑,“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苏新七看他皱着眉头在挑香菜,取笑他,“小孩子口味。”
“你不挑食?”
苏新七说:“以前挑。”
她帮他把香菜挑出来,“你应该没吃过新鲜的水母吧,内陆的人一般只能吃到海蜇头,我小时候不爱吃海蜇,觉得滑滑的很恶心,现在就喜欢了,夏天的时候喝海蜇汤很解暑,再过阵子你就能吃上了。”
“你给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