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言看着自己的人都齐了,剩下的就是要大干一场了。
一九八四年年末，平川第一卤肉店，已经开了四家分店了。
一九八五年六月,已经在两个省份都开有分店。
每家店月净收入五千到一万不等。
每个人行李包里，如果出门的话,几乎都要带着平川厂的真空包装，这大半年又推出了新的菜品。
平川县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面,也都会有平川卤肉做下酒菜。
平川把卤肉做到了每家每户都会需要的东西。
许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东北那边传回来的信,说许高家媳妇生了,是个男娃。
许高国升职了,职位也调到了帝都,能够时常回家看看。
许高兴在外交部工作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最近也是参加了很多大型的会议。
许欢盛还在上大学，她是学医的。
不过军区里倒是有件事情,高司令要退了。
秦副院长也是跟着一起退的,向组织上申请的。
组织上对高司令做了评估，晚年生活要去到帝都了。
许欢言这一两年的事情，慢慢的就退到后面,外出谈生意，也是让马邹带着别人过去的。
她几乎都是在军区待着的。
不过提起来许欢言,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毕竟平川第一厂的生意做得越好，许欢言的名字就会越响亮。
高司令要走,大家都难免伤心。
许欢言带着花花草草去她们家帮忙。
昨天收拾了行李。
今天还有送别饭呢，许欢言是过去做饭的。
花花草草今年已经两岁了。
小嘴叭叭的每天说个不停。
每天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来。
刘仓深今年要升初中了。
他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第一名。
这两年就连赵爱国都知道好好学习了。
成绩不是很稳定，就是忽高忽下的。
为此邱嫂子不知道愁了多久。
今天秦副院长家里还有送过来的活虾。
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有明显的提高。
这海鲜也开始向内地送进来了。
许欢言在压井旁边剥虾。
邱嫂子坐在旁边洗菜。
“我还有事跟你说呢，这你家小深是在咱们这里上初中,还是去县里啊？”
平川军区也有初中，是这两年弄的，老师是从县里调过来的。
主要是因为学生从这里到县里一趟比较远。
平川现在也不穷了，为孩子们弄个学校也不难。
这个学校不仅仅是军区，还有附近村里的孩子，起码这样孩子们都不用天天走那么久的路了。
许欢言这个事情是征求刘仓深的意见的。
“他愿意在军区里上。”
邱冬梅听到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不过你家小深脑子好使还愿意用功，家里还有你们两口子都是大学生，所以也不用怕，不过你看看赵爱国，我觉得我再不打他，他可能以后高中都考不上。”
许欢言看着那边正在逗花花的赵爱国。
“嫂子，我可跟你说，爱国这孩子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就我说的，我保证他能考上大学。”
邱冬梅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你那啥保证啊，少惯着他
许欢言哈哈笑了起来。
手里的虾都处理好了。
这虾够大，今天做蒜蓉粉丝虾，这个最好吃。
之前秦副院长在他们家里吃了一次，一下子就相中了。
特意点名今天一定要吃到。
今天过来高司令家的，都是这么多年一直相处的同事跟朋友们。
许欢言做的菜也要多了起来。
秦副院长也一直忙活着。
走过来看着她们两个在这里洗菜，自己也找个小马扎坐下来了。
“那边都安排好了，我也过来帮忙。”
许欢言看着秦副院长。
“这高司令今个肯定得喝酒了。”
秦副院长哼了一声。
“他敢，要是敢喝，我就把他扔下来，胃上的毛病那么大，还喝啥喝。”
许欢言跟邱冬梅对视一笑。
大家都对这个见怪不怪了。
高司令别看平时办事拉着脸还挺吓人的。
但是了解他的都知道，一点都不吓人。
董军成今年也正好跟着迁户口也改姓了。
现在是高军成。
“看他们三个玩的那么好，这一分开啊，肯定舍不得。”
许欢言听到她这么说话，也抬头看了过去。
“是啊，不过没关系，现在比以前方便了，我家都装电话了，到时候可以打电话的。”
许欢言作为厂长，工作也忙，很多时候有了电话就方便了很多。
三个人一起干活，菜就准备的比较快了起来。
今天的都是大菜。
许欢言到厨房里，一开就是两个锅一起烧。
邱冬梅自己烧两个火。
许欢言这边的备菜也准备好了，还有从自家里拿过来的大料。
凉菜就是拍黄瓜，皮蛋，凉拌牛肉，麻花粉丝。
热菜是八个。
糖醋鱼，小鸡炖蘑菇，蒜蓉粉丝，醋溜鱼丸，清炒菠菜，酸萝卜老鸭汤，西红柿炒鸡蛋，梅菜扣肉。
总共是两桌人，就要都是双份。
许欢言很久没有这么忙过了。
菜一个个的出，动作迅速。
秦副院长在厨房里帮忙。
今天过来的很多人，给高司令送别不假，但是想借这个机会吃许欢言做的菜，也是真的。
毕竟许欢言的名声确实响，那可是国宴大厨，给领导们做过饭的。
谁不想尝尝。
秦副院长之前见许欢言做菜都是倒腾一些厂子里的东西，这么正式还是头一次呢。
动作利落，放什么料都很准。
出菜速度也快。
院子里一会都是香气。
外面站着说话的人也都没心思说，都频频向厨房看过来。
陈述跟高司令在房间里说话。
“这肯定是许厂长在做饭了，这味道真是我都不想走了。”
陈述嘴角上扬，也不知道今天做这么多菜，累不累。
炒一个菜出两份。
下午两点多，大家都已经吃上菜了。
三点吃完，几乎都是光盘。
这顿饭也确实是让大家都记忆很深刻。
四点，客人就都走了。
许欢言又帮着整理了一下院子。
差不多六点钟，许欢言一家也走了。
高司令明天一大早就走了。
新的司令是郑东华，跟向主任是夫妻，也是个战功卓著的人。
算是跟陈述搭档了。
高司令走了，平川军区还是如常一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职位上，做自己的工作。
许欢言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办公的。
马邹成长的很快，脑子活，人也跟当年的时候不一样了。
现在是夏天了。
天气很热，许欢言早上起来，给他们简单的做了早饭。
在院子里用炉子上面放个平底锅。
弄的面糊，加上鸡蛋，煎的薄薄的饼。
又弄了一些酱，黄瓜丝，葱花。
煮的小米粥。
这些都是大人吃的，两个孩子就是粥跟煮的鸡蛋。
他们都放暑假了，家里也热闹了起来。
许欢言饭没做好，他们就都起来了。
刘仓深现在是大孩子了，起来主动帮着干活。
花花看到大哥干活，自己也跟在刘仓深的后面，捡东西。
看起来可听话了。
草草有起床气，起来之后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木车上发呆，一动也不动。
许欢言发现他有这个毛病，还是不久前。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陈述现在的工作也慢慢少了下来。
主要是在不停的提拔一些新人，工作不可能做到一把抓的。
要给新人机会。
刘仓远在院子里洗好脸，胡乱擦了一下，就跑过来跟许欢言汇报行程。
“欢姨，今天我们要去小溪那边摸螺蛳。”
许欢言点了点头，这是她要求的，暑假去哪里都要跟她说的。
这几个孩子长大了就总是瞎胡跑。
前几天大溪村的几个孩子不知道咋回事跑到山里去了，到晚上家里人也没见到回来。
乡亲们过来军区求助，这又带人上去找的。
几个孩子都迷路了，越向里面走，越危险。
太危险了，现在又加上是暑假，对他们就管的比较严格了。
“但还是老规矩。”
刘仓远赶紧笑嘻嘻的接过来话。
“不能靠近很深的地方，也不能向山里面走，注意安全。”
许欢言要盛粥了。
刘仓深赶紧把碗都端过来了。
“你今个去吗？”
许欢言看着他。
刘仓深摇摇头。
“我跟爱国说好了，要去学校里找老师拿初中的资料。”
许欢言也知道，刘仓深跟赵爱国年纪都大了一些，也不愿意跟刘仓远他们一起玩了。
“那小远，你一定要注意好安全啊，要是我发现你去水深的地方，以后你就不用去了。”
刘仓远立刻就举手保证，坚决不会去水深的地方。
陈述也洗漱好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湿毛巾，到草草身边，毛巾就盖在脸上，擦了一把。
这一洗脸，才算是把他的发呆给截止了。
陈述边给草草擦脸，边看向许欢言那边。
刚刚他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如果去了深的地方，自己在院子里站军姿。”
刘仓远还是害怕陈述，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记住了。
一家人就围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吃早饭。
屋子里的电话就响了。
陈述站起来去接电话。
“陈述，你们要回来一趟了，于老病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就已经在平川县火车站了。
夏天的衣服什么的也好收拾。
陈述一只手握着许欢言的手。
“别担心，放平心态。”
许欢言看着他，叹了一声气。
于老的年纪也确实大了。
前些年又受了不少的罪。
这个消息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幸好军区的事情好安排，知道他们是回来看得了重病的长辈，大家伙都很热心。
花花草草也感觉到了严肃的氛围，路上都安静了很多。
刘仓深跟刘仓远就更懂事了。
他们是见过于老爷子的，不过那是小时候。
差不多三四天，许欢言他们到达火车站。
因为走之前就跟家里电话说了一下。
到车站的时候，许高兴已经站在车站门口了。
“姐，姐夫，行李给我吧。”
他借了一辆车过来接他们的。
几个人挤挤也是坐的下的，毕竟孩子多，不占地。
“于老的身体怎么样？”
许高兴开着车。
“姐，情况不好，给你们的打电话的时候，是前一天半夜送到医院的，奶奶看情况紧急，立刻就决定让你们回来，这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在这放着呢。”
许欢言也懂这个道理。特别是自己，肯定是要回来的。
“许邵跟许席怎么样？”
许高兴皱着眉头，摇摇头。
“不怎么好，两个人在医院里守了很久了，许邵今年刚刚毕业，去了国防部，许席还在上大学。”
许欢言这几年因为距离远，通讯条件也不好的原因，跟他们联系的并不多。
车里也沉默了下来。
许高兴也一年多没见到许欢言了，看着两个小外甥。
“姐，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吧。”
许欢言点了点头。
“你把我们送到紫霞院就行，那边不是收拾好了吗？”
许高兴昨天去收拾的，被子也都晒好了，直接就能入住了。
“行。”
许欢言也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到了紫霞院门口，陈述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才带着人进去。
花花草草一路上虽然颠簸，但是这会一进来还是很稀奇的。
“妈妈，这就是我们家吗？”
许欢言手上牵着草草。
“对，这就是我们家。”
草草睁大着眼睛到处看，他有好多家啊。
“高兴，一会你带着他们四个回家，我跟陈述直接去医院。”
许高兴手里提着行李哎了一声。
到家里收拾了一下，换身衣服，洗把脸，许欢言跟陈述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
医院里只有许邵跟许席在。
刘桂兰跟赵茂华也都年纪大了，在医院里守着是不现实的。
许欢言过去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地方。
许席先看到许欢言的，直接就站了起来。
许欢言快步走了过去。
陈述跟在后面。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许邵看到许欢言回来很激动，不过爷爷的病情。
“医生说就这两天了，让爷爷身边不要缺人，避免错过最后说话的时间。”
许欢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
许邵抿嘴摇摇头。
“这不算什么，姐，你是今天到的吗？”
许欢言点头，然后走到重症室外透过玻璃看过去。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做好心理准备。”
许邵一直都知道，留不住的。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许欢言又坐下来跟他们兄弟两个说话。
陈述一直都陪在旁边，他跟许邵跟许席不熟悉，但是跟于老还是很熟的，毕竟他们曾经也算是互相扶持的。
四合院里。
许高兴把四个人都带回来了。
花花草草知道爸爸妈妈有事情要做，而且还有大哥二哥陪着，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到哪里都很好奇。
不过刘桂兰跟赵茂华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当初见面的时候，还是他们几个月的时候。
“哎呦，这两个小崽崽啊，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太姥姥可真是稀罕死了。”
刘桂兰越看越觉得稀罕，这要是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能带上，那该多好啊。
赵茂华也是这么想的，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好久没这么好的小孩子了。
看到别人都带着孙子孙女出去，她也羡慕啊。
但凡自己的身体好一些，她都愿意去平川。
那该多好啊。
许高兴看着这家里两个孩子回来了，他们就自然靠边站了。
“走吧，我带着你们两个去房间里休息，也不知道我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刘仓深跟刘仓远都已经长大了，而且他们两个其实对这里的人并不是很熟悉。
除了赵茂华。
之前跟着她过一段时间。
不过到底是年纪小，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
“高兴叔，您这里有什么初中的学习资料吗？我没事可以看看书。”
许高兴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性格了，老大喜欢学习，老二有些爱玩。
不过正常，年纪还小。
“有的，等会我去给你们找找。”
许欢言跟陈述在医院里待到了下午。
于老中间醒了一次。
许欢言跟陈述穿上防护服进去了一下。
于老看到他们两个，倒是很惊讶。
“你们，你们回来了。”
许欢言忙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鼻子就开始酸了起来。
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还把自己送到门口，跟自己说，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过来找他。
没想到这次见面，就是这样的状况。
还是很自责的，早知道她也弄个灵气滋养的玉佩什么的送过来，虽然治不了大病，但是小毛病还是可以的。
陈述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心。
于老也看到了陈述，他们是很久没见了，有好几年了。
“陈述，你做的很好。”
他到底是没看错人。
这一对夫妻都很优秀。
“看到你们，我也放心了，咳咳。”
咳了之后又开始说话。
“我的那些老伙计，虽然退休了，但面子还是有的，你们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们，还有许邵跟许席，不要太管他们，让他们自己锻炼，只有自己闯出来的，才能有本事，你们记住了没？”
许欢言听着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在交代后事，或许隐约也是在等他们。
“于老，您会好起来的。”
她说完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了。
于老咳咳虚弱的笑了一下。
“欢言啊，你是个好孩子。”
又看向陈述。
“你们都是好孩子。”
陈述这个时候还算是镇静。
“于老，要叫他们两个进来吗？”
他预感到于老的时间应该不是很多了。
许邵跟许席在外面趴在玻璃的地方一直都看着里面的情况。
于老看着他们摇摇头。
“不用了，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
许欢言跟陈述握着他的手。
他最后是笑着看向许欢言跟陈述的，慢慢的闭上眼睛。
机器发出来滴滴的声音。
许欢言哭的没站住。
陈述扶着她后退了一步。
许邵跟许席进来趴在床上哭。
外面一直都等着的医生也进来了。
进行了抢救，不过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病房里乱成了一片。
外面也下起了雨。
在家里的刘桂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跟赵茂华对视一眼。
“我怎么总觉得医院里，于老他会不会？”
赵茂华做了一辈子的医生，见了很多的生离死别，自己经历过的亲人的生离死别也多。
对生老病死看的也算是开。
“别担心，该发生的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