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你要回云都吗?”
她从没想到齐云楚有一I日会主动跟她说要走,顿时胸口爬进了亿万只虫蚁,不断蚕食着她的心。她只觉得心口处又酸又疼,就连嗓子都涩得厉害。
要留住他吗?怎样留住他?撕破脸皮吗?
还是说他有旁的打算,是打算将她绑到云都去吗?
那么,她要杀了他吗?
一想到那个字,秦姒心里疼得厉害。
齐云楚瞧着眼前低垂着眉眼,看似天真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女子,伸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温柔的拨到耳后,轻轻在她白皙的耳尖揉捏,自嘲一笑,“你放心,你大业未成,我必不会弃你而去,也不会绑你回云都。齐三留下来保护你,我三日后必回。”
秦姒被他拆穿,猛地抬头看他。明明还是那张脸,却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装模作样的脆弱可怜。
这几日他们夜夜睡在一起,那么亲近的两个人,如今她倒是觉得,她不认识他一般。
他整个人散发着内敛的气息,眉宇之间越发的坚毅果决。
“我想抱抱你。”齐云楚凝视着她似乎被湿意浸润的眼,仿佛就连眼睫也变得格外的湿润清晰,透着被人抛弃的可怜相。
明明那个被抛弃的是他才对。
他微微叹息,这次不等秦姒回答,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嗓子干哑,“你这个坏女人!”
秦姒只觉得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脖颈之处,心又酸又疼,眼睛也涩得厉害,仿佛就连推开他都好像成了一种十恶不作的罪过。
他的怀里既宽阔,又暖和,叫人一进去,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她最终什么没有说闭上了眼睛。
是的,我是坏女人。齐云楚,对不起。
齐云楚那一晚都抱着秦姒,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呼吸轻缓又漫长。
秦姒知道他一直都醒着。
可最终她一句话也不曾对他说。
翌日天还未亮,秦姒这时已经醒来,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她感觉到齐云楚略带余温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捉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我真是恨死你了……”他声音轻得微乎其微,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拨弄着秦姒的心。
秦姒只觉得只要他再多说两句话,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刻睁开眼睛瞧瞧他。至少,问一问他去如果不是回云都,那是要去哪里?
可齐云楚再无一句话,起身开始穿衣裳。
秦姒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最终没有睁开眼睛。
很快他出去了。
秦姒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余她一人的宽阔华丽的马车,旁边他睡过的地方还有一些折痕。
她伸手摸了摸,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又回来了。
秦姒立刻闭上了眼睛。
很快地,一具带着晨起时身上被野外的露水沾身略微有些冰凉的躯体又贴了过来,随即一只冰凉的手探进了她衣襟里,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那双大手滑过她的肌肤,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最是柔软的地方,湿热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额头上,唇上。他冰凉的唇贴在她唇上,湿热的带着刚刚洗漱完有些清冽的气息的舌尖试探性的滑入她的口中与她深吻。
秦姒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装睡,他故意的!
也不知他亲吻了她多久,秦姒简直无法呼吸,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睁开眼睛推开他时,他突然喘息着松开了她,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向外走去。
秦姒听见他刻意放得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冷风袭来,随即又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走了。
秦姒立时重重的呼吸,将方才缺失的呼吸恶狠狠的补了回来。
走都走了,还非得撩拨她!
既然撩拨了她,为何不告诉她要去哪里!
这个男人越学越坏,她再也管不住他了!
秦姒越想越气,猛地掀开被子,一把伸手掀开了车帘寻找他的身影。
不多时,寂静无声的早晨突然响起了一阵马鸣嘶叫之声。
她赶紧趴在车窗看外面。只见野外重重密林之间的晨雾蒙蒙之中,身披玄色斗篷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齐云楚正低头正与齐三不知在交代什么。
齐三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朝她的方向看来,然后点了点头。
齐云楚这时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斗篷下露出他坐在马背上略显得有些局促的长腿。
秦姒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衣冠胜雪的坐在马背上,两鬓编好的发尾处戴着两粒金珠,端地上一副金质玉相的好面孔,鼻梁上那颗骚情的痣总有意无意勾着她的眼睛。
如今她这样看他,依旧是那副金质玉相的骄矜模样,下颌处的线条较之从前更加棱角分明。只是金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左耳处垂着的镶嵌了红宝石的耳坠,总在他耳侧晃来晃去,晃得她心痒痒。
她说喜欢他戴耳坠的模样,他便这么一直戴着。
也不知他是不是知道她在看他,正要走时,突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姒这次没有躲起来。她看着他那对少了些情致脆弱,多了几分凌厉的细长上扬的凤眸,一颗心像似没了归处,只想要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