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考结束到高考成绩出来前,还有几天的闲暇时间。
出了枫城的机场,转乘高铁抵达杉城,七月酷暑的下午时分,刚走出高铁站,地表热气蒸腾,入耳便是夏蝉攀附在树上声嘶力竭的叫声。
许佑迟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手撑开遮阳伞。
陆茶栀戴了顶棒球帽,医用口罩遮住下半张脸。
她走在伞下,挽住许佑迟的手臂小声抱怨,“怎么会这么热。”
走进高铁站对面的全家便利店,陆茶栀坐在木桌边吹冷气。
许佑迟去买了个香草甜筒,撕开包装纸递给她。嫩白和浅绿相间的纹理,顶端覆着蔓越莓干和坚果碎。
等她慢慢悠悠吃完冰淇淋,也吹够了空调,许佑迟在便利店门口拦了辆的士。
回到久无人住的房子,院子那棵柚子树在夏日里繁茂生长,青绿硕大的柚垂在叶间。
只有陆茶栀知道那看似饱满的外形之下,柚子果肉真实的苦涩。
树荫自围墙边打下,院里满地散着树叶。
陆茶栀打扫卧室,许佑迟打扫客厅和庭院。分工完毕后,花费了剩下的半天时间,才堪堪整理干净这三个区域。
在便利店时顺便买了食材,傍晚时分,许佑迟进入厨房准备晚饭。
陆茶栀从衣柜里抱出棉絮,换上两套新的床单和被套,一套留给她自己,一套抱到客厅。
外婆和简菱的卧室都没法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客房。和去年暑假一样,不住酒店的话,就只能委屈许佑迟睡在沙发上。
客厅里,陆茶栀将薄被折好,许佑迟端着一碗面条走出来,对她说,“过来吃饭。”
陆茶栀进厨房洗手,许佑迟进来端另一碗面条。她关掉水龙头,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踮脚在他的下颌亲了下。
“谢谢。”
她的双手撤离,手腕细心地避开了他前面的衣服,没用湿手碰到他。
谢的是什么,她也没说。
许佑迟看向她的背影,莫名轻哂,走出厨房,在餐桌旁坐下。
青色瓷碗里盛着刚新鲜出锅的面条,雾气升腾,上面铺着菠菜叶和形状完整的煎蛋。
陆茶栀将色泽金黄的煎蛋放到一旁,先尝了一口面条。
挂面煮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参差都在调味料上体现。许佑迟做的这这一碗,口感还算不错,能吃。
“好吃。”她主动夸赞。
喜欢的人做的东西,尽管只在及格徘徊,她也能夸成满分的珍宝来。
许佑迟从小含着金汤匙生长,非要说他十项全能倒也不是。
就比如厨艺,赵蔓从没在这方面对他有过要求,这么多年来让他进厨房的机会也屈指可数。
会做最基本的烤吐司和三明治,已经是许少爷的厨艺天花板。
他第一次煮面条,是小学一年级的某次家庭实践作业。
那天晚上的面条,许行舟只吃了一半,赵蔓却破天荒吃得一干二净,只是放下筷子后,嘴上仍是嫌弃。
“面条煮得太软,盐和醋都放多了。下次可以再加点蔬菜,素面不好吃也不好看。”
幼时的许佑迟懵懵懂懂,自己动筷尝了一口,味道又咸又酸,呛出了泪水。
初次尝试就遭到现实的重创,备受打击的许小朋友从此再没亲手煮过面条,赵蔓说的下次也成了十二年后的今日。
照着手机菜谱,调料试验品做了两次,最后才端出来的面条,得到陆茶栀还算满意的评价后,许佑迟没太大的情绪,嗯了声。
只是在心里,把学做饭这项计划,列到了暑假安排里。
吃过晚饭,陆茶栀去洗澡。
家里没有洗碗机,不沾人间烟火气的许少爷生平第一次洗碗,收拾完厨房,陆茶栀恰好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窗外的天色还是透亮的,属于盛夏傍晚特有的纯澈。
她换上了夏季睡衣,浅白色的棉质短袖和短裤,赤足踩着拖鞋,湿润的发梢沾着水珠。
嫩白的天鹅颈,纤细的手臂和腿部线条,都赤/裸着,露在客厅空调散发出的冷气里。
她从许佑迟身边经过,随口说了句:“我洗完了,你去吧。”
沐浴露以花与叶为主题,在空气里留下玫瑰、薰衣草和月桂的清甜气息。
许佑迟调低了水温,在浴室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吹干头发后,他走到客厅,陆茶栀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帮我关下灯。”她不想动,于是见他出来,心安理得地让他帮忙。
夜晚静谧,客厅里的灯光也暗下去。许佑迟坐到沙发上,陆茶栀又道,“你坐过来不行吗?”
他挪到她身旁,她终于满意,顺势躺到他怀里,细长的腿搭在沙发上,兴致盎然地观看电影。
本就馥郁的香气更加贴近,萦绕交缠在呼吸。开了空调,气温却在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