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蔻丹已经带着人出去将林氏到了院子里,权若凝想必提前就吩咐过院子里的仆人,几个小厮想出去找人来救权思妤都被人拦着没能出得去,正当他们准备硬闯时,蔻丹便红着眼出来将人放了出去。
她跟了权若凝很久,院子里的下等丫鬟婆子都很怕她,也不敢拦。蔻丹面色沉沉,在林氏面前加油添醋地说权若凝的恶行。
林氏一路上听着蔻丹的描述,脸色越来越难看,权贺却皱眉看了蔻丹一眼,劝林氏道:“伯母,您先别动怒,咱们到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打心底里不相信温柔善良的权若凝会做出这种事。
一行人刚踏进权思妤的屋子便被这一地狼藉惊住,权若凝尚在愣怔中,突然见到林氏,心头一跳便着急着辩解:“母亲,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思妤妹妹她……”
“娘亲!”权思妤哪会让她如愿替自己撇清关系,见到林氏的瞬间就从地上爬起来抽泣着跑过去,拉着林氏的袖子就开始哭诉。
“娘亲,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权若凝突然闯进我屋子里砸我的东西,还把您送来给我挑选的那几盆花木也一起砸了……”
“女儿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女儿分明什么都让着她,”权思妤清亮的眸子好似含着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就连在长公主府里她带着清嘉郡主来为难女儿,女儿也没有还手。”
权若凝见她连这事都敢说,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打断她道:“思妤妹妹,你怎么能乱说呢?我平日里待你如何,这院子里这么多双眼睛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怎么可能做出为难你的事?”
她对林氏道:“母亲,你要相信我啊,女儿绝没有这么做过!”
“若凝妹妹说得没错,大伯母,她从小就在您身边长大,是什么性子您再清楚不过,她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权贺抬手指着权思妤道:“至于她,几次三番污蔑若凝妹妹,真不知道居心何在!”
权湛看看权若凝,又看看权思妤,也分不出她们谁说的真谁说的假,只是指着权思妤犹豫道:“我刚路过这院子就听到她在求救,一进门就看到她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在场众人都难得见权湛说一句话,见他今日竟然肯为了权思妤开口作证,都不禁觉得稀奇。林氏闻言,禁不住脸都黑了下来。
权贺见状,心神微微慌乱一瞬,他不知道权思妤是怎么收买了权湛的,当即脸色不善道:“权思妤,我真没想到你为了污蔑若凝竟然可以如此狠毒,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教他撒谎?”
众人一听这话,看向权思妤的目光不禁都有些异样,岂料权湛被权贺这么一说,顿时便寒了脸,冷冷看了他一眼,辩驳道:“我没有撒谎。”
他本就不肯多说话,被质疑后便躲到人群角落里,再也不发一言。
“夫人,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蔻丹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林氏面前跪了下来。
权若凝以为她是来给自己作证的,顿时翘首笑吟吟道:“对,娘亲,蔻丹可以为我作证的,今日分明是思妤妹妹邀我过来,随即自己砸了自己屋里的东西污蔑我……”
蔻丹平静打断她道:“夫人,方才三小姐被老夫人说了一顿后回屋大发雷霆,心里负气,便来四小姐这里发泄。屋里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砸的,不止是砸……她还亲口辱骂自己的亲娘身份下贱。”
所有人顿时都忍不住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权若凝。
权若凝的生母温氏只是个使用卑劣手段才爬上了公爷床的妾,又不得公爷的宠,在府中身份极度尴尬,过的日子分外煎熬,若不是运气好生下了个庶子,恐怕早就被赶出府去了。
权思妤从小就不在府中,权若凝不知走了什么好运才被接到林氏膝下养大,这么多年来她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也不曾关照过温氏母子俩,眼下想起来,居然还要骂自己亲娘身份卑贱?
她骂自己亲娘身份卑贱的时候,难道就想不起来她自己就是从那个身份卑贱的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吗?
权若凝骤然被这么多鄙视的眼神盯着,脸上的笑容逐渐被错愕代替,她不敢置信望着蔻丹,想不通跟了她这么久的丫鬟为什么会帮着外人说话?!
触及到林氏冷漠的目光,她连忙辩解:“母亲,你别听她胡说,她也是被权思妤收买的!”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被她收买后才幡然醒悟!我跟了你那么久,你平日里一不顺心就拿我撒气,可我不过才跟了四小姐几天,她都愿意赏我珍贵的簪子!我今日就是要将你平日里的作为公之于众,让夫人和公子好好看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蔻丹这次来指认就没想着还能留下来,目光一下子狠毒起来,“四小姐入府以来这些日子,你怎么逼着我们这些下人欺负她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敢说四小姐身上的伤都跟你没关系?”
她指着地上散落的首饰盒恨恨道:“她手里一旦有什么好东西全都得落到你手里,这一盒首饰有多少是从四小姐手里抢来的你比我更清楚!”
权若凝愣愣望着她骤然陌生的面孔,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权贺惊疑不定地望着她震惊的面孔,想要替她辩驳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转而将信将疑地问:“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这样的!贺哥哥,你听我解释……”
权思妤唇角微微上扬,本来还想自己动手的,现在看来不用了。权若凝恶事做多了,竟然连自己的丫鬟都要反咬她一口。
林氏听着蔻丹的话,心底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当即便沉着脸将桌上放着的一壶茶猛地兜头泼到权若凝的脸上,指着她的手都气得发颤:“……你这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