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若凝听见这声音立时心头一跳,吓得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丫鬟的身边,蓦地抬眼望去,便见温氏一身苍蓝衣裙,容貌瞧着同以前都没多大变化,冷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嘴里还轻轻念叨着:
“凝姐儿如今是越发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了,如若说不认我这个身份低贱的,我也觉得没什么好伤神的,可你甚至对自己的弟弟也是这般嘴脸,当真叫我怀疑,国公夫人这么些年究竟是怎么教导你的。”
眼看着温氏愈发走得近了,权若凝心中的不安便越是强烈,她不解为什么温氏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由于老夫人和林氏看温氏不顺眼的关系,温氏去年除夕夜都被老夫人给当场赶出了大堂,这些日子里哪怕是当初权思妤从乡下回来,温氏也没有出过她那个院子,今日出来,难道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可她也并未听手底下的丫鬟提起呀。
权若凝正慌神着,无意间便突然注意到了温氏和权誉的穿着。
林氏向来对温氏不上心,因此温氏在府中甚至被势力的下人欺负她也不闻不问,更别说府中例行给温氏的银两和衣饰都是次品,可眼下再看,温氏不仅都戴上了点缀的首饰,和权誉的穿着瞧着也不像以前那么寒酸了。
权若凝当即便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下一瞬更是注意到温氏身后甚至都跟了两个趾高气昂的仆从,此时正用一种不太懂事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权若凝心想两个刁奴竟然也敢用这种目光瞧着自己,当真是不怕死。但旋即她又想到,此前温氏多次给她使眼色递消息示意她回头多帮衬帮衬这母子俩,可当时的权若凝正是风光无限之时,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温氏就连生了儿子都没法在陈国公府内立足,可见她自己就没几分真本事,还得靠自己扶持。权若凝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这不上不下难以启齿的庶女身份,对温氏早就心怀怨恨,还想要自己帮衬她?也亏得温氏想得出来。
权若凝心知这会儿温氏出现在她面前恐怕是来者不善,但她这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温氏的底,于是先放低了姿态,轻声道:“小夫人说的哪里的话,阿誉毕竟是我的弟弟,我又如何会不愿见他?”
权若凝从小在陈国公夫人膝下长大,身份地位自然不同,更何况温氏是个什么东西?整个陈国公府都不待见她,哪怕是生了儿子,地位也没有丝毫改变。
若是以前,权若凝就算让温氏给她行礼称呼她为小姐都不为过,可如今不一样了,权思妤一回来,她的地位大受影响,虽说同样是林氏的女儿,但权思妤毕竟是亲的。
近日来权若凝在陈国公府内的地位险些都要和温氏不相上下了,她们俩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看轻谁,且说温氏今日这架势,瞧着像是有些底气的模样。权若凝近日学乖了,没摸着对方的底,她暂时先给对方一点面子,先退让一步,探探底。
岂料温氏闻言却蓦地冷笑一声,旋即将权誉往她自己的身边拉近了些,淡淡道:“我家誉儿当不起三小姐的弟弟,此前你对我们母子有多冷淡,我心中都记着呢。也不指望三小姐的施舍。”
温氏拉着权誉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不疾不徐的冷笑飘过来:“只盼着三小姐日后步步高升,也算是对陈国公府祖上有个交代。只要您以后不要走下坡路还来劳烦我们母子俩就行。”
她这话说得直白,明显就是在咒权若凝以后越混越差。
权若凝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之意,当即气得险些冲到温氏面前去质问她什么意思,但旋即又忍住了。
她近日原本就在众位长辈面前得不到什么好脸色,若再闹出点什么事来,林氏非得趁机扒了她的皮不可。
权若凝暗暗在心里下给温氏这老女人记了一笔,心道等她日后攀上了高枝,定然要让她惊得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