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施家这几年,不仅悉心服侍我,还把见曦园打理得很好,家里诸人也多敬重你。”他道,“是要想个法子,好好谢谢你。”
“许你向我要一样好处,紫苏,你想要什么?”
她抬眼看他,见他容颜俊逸,眼眸明亮,唇角带笑,心中热烫,痴道:“我...我别无所求,只想一辈子跟在大哥儿身边...”
“怎么会有人别无所求呢?”他柔声道,“许你仔细想两日,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法子帮你摘个下来。”
紫苏两颊滚烫,轻轻垂下头。
“出去吧。好好想想,别错过这个机会,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替你拿主意了。”
她想要的真的很简单,就是想呆在他身边,长长久久。
施少连说要禁足,是真的把榴园都禁了起来,不许人出来,也不许人进去搅合,一日三顿膳食都由厨房送进去。
宝月以为施少连多少会来榴园来瞧瞧,但施少连压根没进过榴园的门,也没有打发人来看过,在船上兄妹两人还能如常说话,哪知一进家门就突然冷淡下来。
又偷觑甜酿的脸色,还好,二小姐倒是神色淡淡,一切如常。
哭哭闹闹,大吵大闹一向不是甜酿的作风,她多得是心平气和的时候。
这家里,只有云绮和喜哥儿两人还能闹出些声响来,两人都要来寻施少连。
喜哥儿要去榴园看自己的姐姐,云绮不忿桂姨娘的遭遇,都要找施少连说理,可施少连一早就出了门。
况苑和施少连就坐在路边茶肆里喝了一壶苦茶。
况苑听他向自己道谢,面上装得不咸不淡,心头却有些幸灾乐祸:“施兄这个妹妹,有骨气。”
他不说甜酿聪明,也不说甜酿厉害,聪明和厉害都是自身长处,但这骨气却有针对。
施少连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之意,沉了口气:“等杜若对况大哥使出骨气来,况大哥再对我说这句话也不迟。”
自七月初况苑将杜若截住,两人厮磨过一会后,月余都没有见过面,况苑这阵子心中也是不太得意,但转眼一看施少连,更是一局死棋,闷哼了一声,而后问施少连:“我和杜若的事,她也知道,是你说的?”
施少连摇头:“你信不过我?”又道,“我能看出来,她未必看不出来,张家婚事那时候,舍妹和杜若也很要好。”
“我又替你修了那条密道。”况苑叹,“二小姐那天拦住我,话里话外说我们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这话倒是不错,我的把柄都在你们兄妹手里,二小姐怕是恨我恨得咬牙,往后你们施家,我怕也是不能去了。”
他看着施少连:“施兄的手段,也是激进了些,哪有女子会喜欢这样的,她若知道方玉和金陵都是你下的饵料,怕是...”
哪有女子会喜欢一个名不正言不顺,拆散自己亲事,设着陷阱让人往下跳的男子,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男女□□,重要的还是两情相悦。
但甜酿未必猜不出来,那一盏茶不就露馅了么。
施少连十指交叉,盯着面前琥珀色的茶水,似乎是胸有成竹,淡声道:“只要留住人,就总有机会。”
他未必有十足的控制欲,但只有这样才觉得心安。
况苑看着他眉眼间的阴郁,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话,这兄妹俩,都有病,一个极力控制,一个极力扭转,都用足了十成的精力在制衡对方。
现下他有改观,是施少连有病,施家二小姐这个现状,施家眼下这局面,都是施少连一手造就的。
这种人要是专心浸淫在生意场或官场上,是个什么模样。
施少连还有应酬,坐片刻就走,况苑唤住他:“那蓝家,好歹跟我家沾亲,你到底要如何处置,家中弟媳现在怀着胎,切莫误伤我家。”
“还不到处置的时候...”他飘然远去。
蓝可俊不在,施少连在外有也有应酬,这日跟着一众狐朋酒友去的是戏院里听戏喝酒。
没料想旁侧擦肩而过一个抱琵琶的翠衣女子,起初未曾在意,那女子却止住步伐,定住不动。
他眼风扫过,觉得微微有些眼熟,而后才认出是她,和以前已大不一样,花钿绣袄,很是华艳,但也转瞬就把人忘在脑后。
如今看来,两人容貌气质迥然各异,那时怎么会觉得有点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