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儿一语不发的看着那扇门,随后带着蕊蕊离开医院。
虽然没有见到夫妻俩是去见谁,但此时年味还没消散,忽然来医院,还是儿童住院部,不是病人家属不能进的区域,一切都昭然若揭。
那个地方是血液科,牌子写得清清楚楚。
忽然对蕊蕊的在意,还有示好也都有了原由。
她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难怪周俊利那么大方,难怪为什么他来见她们母女,他的妻子会不生气,如果是她,她也不会生气。
如果真的是出于愧疚,林酒儿还不会说什么,但他目的不纯,不过是想让蕊蕊给他们的孩子供养他们需要的。
那就有点恶心了。
不只是一点恶心,林酒儿是越想越恶心。
人得渣到什么境地,才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儿?
当初弃如敝屣,几年后假心假意的表达内疚和悔悟却是因为忽然发现她还有利用价值,不恶心吗?
回去的路上,蕊蕊询问林酒儿。
“妈妈,我们不打针吗?”
林酒儿握紧她的小手说:“不打针,本来是过来见一个人,但这个人不在这里,所以我们直接回家。”
听到说不打针,蕊蕊欢呼一下说:“太好了,不打针!”
十一号时,周俊利又来问林酒儿,可不可以接蕊蕊去家里过元宵。
林酒儿晾了他半个小时才给了回答。
“我问蕊蕊了,她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她。”她的确问过蕊蕊,蕊蕊自己说不想去,当然,如果林酒儿想让她去,主动和蕊蕊说去那个人家过元宵,蕊蕊也会答应的,但现在林酒儿自然不会傻的去帮周俊利。
周俊利本以为不会出什么纰漏,怎么都没想到,林酒儿的回复是这样的。
有点不死心地继续说:“能让我跟蕊蕊说几句吗?”
“你说。”
语音电话拨过来,林酒儿接通打开免提给蕊蕊。
周俊利在电话里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
“蕊蕊,叔叔想邀请你来我家过元宵,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要不要来呀?”
蕊蕊说:“我不去,我想和妈妈待在一起。”
周俊利说:“那可以和妈妈一起来呀。”
蕊蕊说:“妈妈去了我才去。”
周俊利在电话里询问旁边的林酒儿说:“酒儿,你带着蕊蕊一起来吧,当年是我家的问题,你来了正好亲自带着我爸妈跟你道个歉,我们当初太莽撞了,做了不好的事情。”
林酒儿不客气地说:“不用了,我并不想见你的家人,想见蕊蕊就在外面碰面,去家里的事情以后不用说了,我不会去。”
蕊蕊拿着手机说:“妈妈不去,我也不去。”
周俊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就在林酒儿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周俊利说:“酒儿,当初是我不对,做了不好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弥补你,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给我个机会弥补这一切?”
林酒儿语气很淡漠地说:“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别想着弥补,因为没必要,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和蕊蕊过得很好,你出不出现都无关紧要。”说完挂断电话。
周俊利刹那间有一种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被她识破了。
但他又很快否定这个猜想。
自己根本没说,身边人都不知道他孩子的事情,林酒儿又怎么可能知道,甚至猜测。
或许只是她太厌恶他,所以才说这么,一定是这样。
过完元宵后,周俊利依旧按照之前那样,每个月按时打抚养费,林酒儿也依旧收下,仿佛并不担心自己不答应蕊蕊跟着他,他会抢抚养权一样。
唯一有所变化的大概是林酒儿在工作上更加更加的努力,从前还会劳逸结合,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现在是把休息时间也利用起来,多带几个学生,多写几篇公众号,在她的努力下,公众号终于有一篇文转出圈,被科普到了微博这样的大平台,吸引了不少对英语感兴趣的学生党,这个公众号也的确给学生党提供了不少资料和学习方法,以及对申请留学有用的东西。
公众号经营了几个月后,广告收入从一开始的几十块几百块,变成现在的几万块,流量多了,收入自然就多了。
姜蜜也意识到林酒儿做住家保姆实在屈才,又重新找了个保姆,同时林酒儿提出想要在同小区租个房子的打算。
“我要应对她父亲想要抢走抚养权的想法,一直住在你这里也不是办法,稳定的工作我又,现在要有自己的住所,以前当家里的保姆可以接着住,现在专心搞网课,就没必要继续住在这里。”
姜蜜是不介意林酒儿跟他们住一起,但听到她说应对抚养权问题,也赞成她有自己的住所。
两人无话不谈,姜蜜已经知道周俊利忽然又联系林酒儿的目的,大骂他恶心至极。
“这种男人活该啊,他根本不是喜欢蕊蕊,而是觉得蕊蕊还有利用价值。”真正目的被发现谁看到不说一句恶心。
3月初,林酒儿在同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因为离得近,每周都会待几天在姜蜜那里,可以是孩子们想见面,也可以是开会聊工作,说下个月的工作安排,总结上个月的工作。
林酒儿如果还跟刚醒来时那样,周俊利忽然要抚养权,他们不用去法庭,她都知道自己会失败,孩子会被带走。
不过现在吗,谁胜谁负不一定。
周俊利自己有孩子长期住院,一个都照顾不过来,把蕊蕊要过去怎么可能照顾,而且他要过去的心思是干嘛,正常人看不出来,法官也不一定站在他那头。
肯定是谁对孩子有利,能够让孩子安稳成长才是关键。
周俊利3月中旬时终于发现林酒儿除了收抚养费,问她要孩子照片和视频,她都懒得给了,甚至爱答不理。
久而久之,他忍耐不住,尤其是孩子的病情反反复复,尽早安排移植骨髓才是大事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他这天终于忍不住对林酒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要蕊蕊抚养权。”
“你自己有孩子要照顾,而且才两岁,把蕊蕊要过去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我更不觉得你能把蕊蕊照顾好。”一个家庭里,都是女性付出的多,周俊利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能给蕊蕊口饭吃就是不错的存在,想要更多,简直是异想天开,何况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能不明白。
周俊利说:“我家里的条件比你好,你工作不稳定,孩子跟着你,父爱缺失,对她不是好事儿,我能给她提供更优质的生活,还有学区房。”
林酒儿反驳说:“我工作不稳定是以前,现在很稳定,并且有一定存款,至于学区房,蕊蕊上小学也是两年后了,两年时间,我有自信可以买一套学区房,甚至去一线城市给她提供比你能提供的更好的生活。”
周俊利叹口气发语音说:“你别说大话了,我还不知道你,高中文化程度,能有什么稳定的工作,你就是不想把蕊蕊给我养,但你也不能骗人,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但我的确比你更能给她提供好生活。”
林酒儿不置可否道:“是不是大话不需要跟你讲那么多,你现在忽然要给她提供好生活,当初生下来不是你家里人嫌弃她是女孩子,现在忽然要她回去,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有问题,你也不用拿你家的条件打压我,就算你起诉我,我也无所畏惧。”
周俊利定了定神说:“那我们就法庭上见。”仿佛对蕊蕊的抚养权势在必行。
林酒儿对着聊天框冷哼一声,没再回复。
做你的春秋大梦。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你爹的慈爱老父亲人设。
4月初,林酒儿收到法院传票,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林酒儿根本不惧,她找律师讨论抚养权可比周俊利还要早。
周俊利本以为林酒儿收到法院传票或多或少会感到愤怒或者其他情绪,总归是要和他说话,聊一聊关于蕊蕊的问题。
结果等来等去,林酒儿都没理他,好像很气定神闲一样。
最后坐不住的是周俊利,他主动询问林酒儿。
“收到法院传票了吗,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说完还苦口婆心的劝她,“要不你就放弃吧,我会给你一笔钱,你这些年带个孩子很辛苦,我猜得到,不要因为一个孩子影响了你的未来,女人带着孩子是很不好找对象的。”
林酒儿的回复就一个字:“滚。”
周俊利的妻子其实也没想到会走到打官司的地步,本以为那个女人这么多年自己带孩子很辛苦,如果男方愿意要孩子,她应该会很乐意,没想到这么倔,一点都不给转圜余地,愣是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好像很记恨你。”不然为什么这么执拗,倔强,毫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