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恩科的消息比阮夏夏猜想的传的更快。其实那日她和裴褚一起出宫的时候就感觉到京中多了许多举子,看来京中有人比她更会揣测圣意啊!
毕竟,也只有她和裴褚提过科举的事情。
两人正在宫里用晚膳,阮夏夏这么想也就说出了口。
裴褚虽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自从遇到她也就毁的差不多了。闻言有些好笑地放下了勺子,道,“新帝登基按照惯例需大赦天下,收拢民心。开恩科也是其中的一种手段,这些人是早就料到了。”
“你在国子监读了那么久的书,怎么连这点事都看不透,嗯?”他身着墨宝蓝的锦袍,头上束的冠也解了下来,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还别说,阮夏夏第一次见他如此随性自在的模样,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亲近潇洒。
怪好看的!阮夏夏咧了咧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选择并不亏。
“国子监的博士们才不会明目张胆地将这种事挂在嘴边,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她反驳,盼着新帝登基不就是盼着老皇帝快点去死吗?
裴褚瞥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什么叫大不敬之罪?”和这胆大包天的女子相处这么久,他可是不见她对皇权有半点敬畏之心,单单是欺君之罪就不知道几次了。
阮夏夏吃的正香呢,闻言不太高兴,面无表情地嘟囔一句,“食不言寝不语,陛下你的规矩礼数都忘得差不多了。”
裴褚被她刺了一下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又拿起了筷子。
殿中一时安静下来,等到阮夏夏吃饱喝足用帕子擦拭了唇角,换了个舒服的姿态,慢吞吞开口了,“兄长,我知道科举分乡试、会试和殿试,又有进士科、明经和明算,您这次开恩科意欲取何阶段,又有何偏向啊?”
现在倒是将食不言寝不语忘得干干净净了,裴褚气笑了,但又拿人无可奈何,只得与她解释,“这次开恩科,举子及国子监监生都可应考,自是以进士科为主。”
明经和明算无论在哪个朝代,地位都差进士科远矣,取用的人数也不多,前途更比不上进士科。
明经也就罢了,但是明算也如此。不得不让阮夏夏为那些偏科的同学掬一把同情泪,这若是放到后世就是□□裸的重文轻理啊,埋没了多少数学大佬。
“上次我与兄长提到放宽商人及匠人参加科举的限制,兄长以为如何?”上次裴褚态度不明,阮夏夏以为他是持反对意见,可是彭月至身为罪臣之后能破例为新皇做事,足见裴褚并不是一个僵硬不化的人。
裴褚闻言微微皱了眉,坐正了身体,“商人已经掌握了财富,如今若是再让他们有插手权力的机会,将来必生dòng • luàn,危及皇权。”
“再者,”他看了一眼认真聆听的女子,放缓了神色,“你以商人的出身被赐予侯爵已经招了太多人的嫉恨,科举之事关系重大,万万不能再插手了。”
世家对她的排斥已经快搬到明面上来了,再加上西北一事背后牵扯众多,裴褚不想让女子受到太多的仇恨。
“怕什么?”阮夏夏却不以为意,她又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更别提她手中还有一个最大的杀器,金手指啊。
其实裴褚说的很对,但是实在是这个时代商人匠人的地位太低了,稍稍得罪一个小吏就有可能召开灭门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