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国六零年初,乍暖还寒时候。
地处殷川一角的小河村今日发生了一件奇事。
河东边李家的傻妞和河西边韩家的闺女到村中间流过的河边玩耍,竟然同时从河两边一头栽下去落水了。
若说这只是巧合,那更稀奇的还在后面。
俩姑娘被救上来后,傻的那个吐出口水,睁开眼张嘴就问在哪儿、什么年头,那个口齿伶俐眼神清明呀,瞧着俨然是不傻了。
而另一个本来该正正常常的,却头顶大包满脸是血,救醒后还变成了一副呆呆愣愣的木头样子,连疼都不会喊……
现场有大婶儿发现异状,一拍大腿惊呼:“不会是傻了吧?”
众人:“!!!”
不说不觉得,以为韩家闺女只是吓着了,可经人这么一提,大家伙再一看那反应差不多就明白了。
说不得还真是傻了,没看脑袋都磕破了。
但是同样落水,老李家的傻妞怎么就跟通了心窍似的呢?
众人张口结舌,没等他们想个明白,两家大人已经闻讯赶到。
李家那边看见傻妞不傻了,自是高兴不已,欢欢喜喜地把人领回家去。
而韩家这里则是万分心酸,毕竟好好的孩子落了回水就变成这样了,何况还有个人对比着,韩家爹妈和韩家大哥都有些接受不了。
等急慌慌往大队卫生室走一遭,却只得了老大夫一句只是头破了条口子的诊断,说是没啥大事。
大家伙不信,“没啥大事儿,那她能呆成这样?”
老大夫一听这话顿时不喜,拉着脸立马赶人。
“咋样?人就是磕破头流了点血,这会儿呆呆傻傻全是吓着了,搁你们小时候掉水里不吓呆了?说了没啥事,回去吃点好的养养,她自己慢慢就缓过来啦。”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容不得众人不信。
“对对对,青青就是吓住了。”韩母刘翠英瞬间破涕为笑。
韩老二和儿子韩青河也立即附和,谢过大家伙的援手后,立即护着娘俩回家。
见此,其他人免不了唏嘘一场。
这时突然一阵叮铃叮铃的打铃声传来,大家顿时面上一喜,转头齐齐朝村头狂奔而去。
这铃是大队食堂通知队员们吃晚饭的铃声,迟不得。
大锅饭赶早不赶晚,早去吃干的,晚到说不定连稀的都没有。
“孩儿他妈,你先带青青回家,我和青河去食堂拿饭。”韩老二很快做了安排。
虽然家里出了一宗意外,但饭不能不吃。
刘翠英抹着眼点头,拉上傻呆呆的闺女走另一条路回家。
半道上,她们和韩家大伯母正好碰了个头,对方得知侄女身上发生的事很是惊诧,连忙安慰二弟妹一番。
“别担心,你也说孩子只是吓着了,怕是在水里丢了魂儿,这种事娘比咱们懂,等回头我跟她说说,肯定有办法的。”
这话一落,刘翠英顿生希望,告别了大嫂,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不少。
韩家的农家小院子坐落在村小河西边不远处,娘俩到家没多久,韩老二父子俩就端着晚饭回来了。
饭菜很简单,只有红薯稀饭、玉米饼子和几小块咸菜疙瘩,份量上一家四口的合在一起都不算多,但在眼下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已经算是不错的。
刘翠英接过饭菜,熟练地拿出家里珍藏的一把钝刀,将咸菜疙瘩切丝装盘,合着其他两样一起端上了桌。
韩青河轻手轻脚地把妹妹按坐在凳子上,再看了看桌上没有一丝荤腥的饭菜,心生忧虑。
“妈,天晚我上山一趟吧,大夫不是说要给妹妹吃点好的补补吗?光吃大队食堂可不行啊。”
刘翠英也知道是这个理儿,顿时眼含希冀地看向自家男人。
闺女都这样了,韩老二哪能不允,且还主动打破了惯例。
“不用等天黑,待会儿吃完饭咱爷俩就往山上走一趟,逢着人了只说去挖青青敷伤用的草药。”
紧要关头,什么顾忌之类的都不重要了。
即便过后被人瞧见了也没关系,反正山里头那些东西该知道的都懂,自会帮着他们遮掩,不知道的也有现成的理由敷衍过去。
当家的一答应,刘翠英立马喜形于色,连忙把大嫂那番话说了。
“也是,老一辈最会这种玄玄乎乎的东西,像青青这样听说以前发生过不少呢,最后也都没事了。”韩老二的话让刘翠英和韩青河听了心安。
别管如何,有希望就成。
只是韩老娘那边找人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急也急不来,所以吃过饭后,韩老二先带儿子出门往北山走去。
要说小河村的地理位置也算得天独厚,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前面是平坦的农田,后面临着一片巍峨山林,山上流下来的一条河将不大不小的村落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初春的风刚刮过,这里已是山青水绿,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