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教授在走之前,还拉着盛夏和小白开了个会。
会议开头花了一分十三秒的时间,夸了小白最近提交上来的样片,丁教授说,小白已经从一个完全空白只知道瞎拍浪费内存的家伙进化成一个起码十个镜头里能有一个不是空镜的初级导演了。
然后丁教授就把自己拍的片子片段和盛夏拍的片子片段都截了一段出来,看完了,问小白:“你觉得我和盛夏拍出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同?”
盛夏:“?”
小白:“…………”
第一万次想换导师。
“说说看,这里又没外人。”丁教授的烟抽得凶,一转眼烟灰缸里就好几个烟头。
“就……”小白闭眼,“您拍的是大师级的,师姐是准大师级的。”
丁教授:“…………”
盛夏:“…………”
丁教授忍着把烟头往小白身上戳的冲动,转头问盛夏:“你说呢?”
盛夏心想她刚才就该去自告奋勇当地陪而不是在这里。
“您的片子有自己的风格……”她硬着头皮。
“你,别给我用您。”丁教授皱着眉。
盛夏:“你片子有自己的风格,每次都是阴暗开头,结尾逐渐光明。”
“有钩子,有剧情,有成长。”她说,“质感很厚重,能让人摸到年轮。”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你呢?”丁教授问,补充,“别谦虚。”
“……”盛夏只能微红着脸,“我们切入点角度不一样,我喜欢每件事都留着光明的一面。”
她拍医闹,背后总有真心感谢医生的病患;她拍医生疲累,也会拍他们在手术室里精疲力尽后的傻笑。
她拍出来的东西不是从黑暗角度破土而出,她只是拍出了阳光下的阴影。
和阅历有关,也和性格有关。
丁教授于是就沉默了。
木着脸又抽完了一整支烟,看着盛夏,问:“最近给你offer的那几家制作公司,你有没有喜欢的?”
“暂时还没有。”盛夏说。
她选的是四年制,还有一年。
“你想过留校没有?”丁教授又问。
盛夏摇摇头,拒绝:“留校还是教学为主,我带过小白以后就不想带人了,我更喜欢拍片子。”
旁边努力做透明人的小白:“……”
人性呢。
丁教授笑了笑。
“我自己有一家制作公司,你是知道的吧。”他说。
盛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