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知道,关键处不在她,而是燕承南。
尽管她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心思毫无头绪,但听从主系统所说的,却正是在推进史实。
直面bug,天地威压卷土从来,哪怕有燕承南在旁,也令她喉间不住涌上血腥气,面色愈发苍白难看。
她摇摇欲坠,被燕承南扶住,极尽在意又难免担忧的问她,“哪里不适?”
“不要紧……”她虚弱摇头,近乎力不能支。再看向仿若置身事外的某bug,她终究是开口询问,“陷害武威王,勾结官宦栽赃他,要是他中计被贬,你又想怎么做?”
燕承明怎会去回答她。
“我大概猜到,你对武威王府留情了。”孟秋也不用他接话,便自顾自的说下去,“为什么?因为……长安郡主?你曾经说过还债,是还她吗?你欠了她什么?”
一连叠的问题,落得个不了了之。
而她话罢,虽然燕承明仍不做声,可他脸色也冷淡下来。
偏执与疯癫退却,清明又漠然的看着她。
“你是谁?”他如此问着,却并不像是有多想得知答案,更近似不耐烦的,好似只为打断孟秋,方才嗤笑一下,“占用他人躯壳,到底有损你自身,难以长久罢?你再瞧瞧你心上人的脸色,啧……恨不得当场杀我泄愤呢。”
孟秋下意识去看燕承南。
确实冷硬的很,眉头皱着,眼底是凛冽愠色,唇角抿得平直。是孟秋许久没在他那儿见到的,近乎隐忍的表情。
“竟能见到你失态……难得!的的难得!”燕承明如此讶然着,随即噗嗤一笑,“是不愿我再说下去?”
他意识到这点,便愈发的想让燕承南不痛快。
“你既来寻我,应当是清楚我遭遇之奇事?”
“你又从何得知呢?他……”
燕承明瞧向那位居高临下的太子殿下,勾着唇角,问,“晓得你几分底细?”
“教我猜上一猜……”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他甚于无需去端详燕承南的神情,就晓得自个儿必定戳准了他的心病,愈发笃定此前与庄温瑜的安排,顿时连连低笑,“自欺欺人啊……可不像你。”
关乎两人的话里有话,孟秋却没空再逐句逐字的去深思。
正如主系统所说。
也不知短暂的对话中究竟是哪句,终于是触发了所谓的「时空碎片」。
“叮——”
您已获得「时空碎片」1
紧接着又是一声。
“叮——”
您已触发「时空碎片」1
许久不见的细碎光点如星斗阑干般,飞快的笼罩住她周身,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密密麻麻的,不留下半点儿遗漏。
与此同时,先前便辗转徘徊的威压骤重!
她乍然脱力,若非燕承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必定要当场瘫软在地。哪怕她死死捂住口鼻,也压不住鲜血汹涌,淋漓着,从她指缝间滴滴答答流淌滴落,染得衣襟大片猩红。
剧痛之下,幕布如画卷般在她眼前铺陈开来,清晰又透彻的为她展露着,所谓的既定历史。
——夜色深沉,殿宇宏阔。
偌大的燕宫,宛若要将生人都逐渐吞噬殆尽一般。
“武威王府已除,兵权不日到手,另有……”
“婚约作罢后,汪太师已将嫡女许配……”
当朝太子殿下倚坐在软榻上,静静听着。
他难得清闲,手里拿着的却还是本地方志。衣着是明艳的胭脂红,灯晕也昏黄到显得和暖,可他眉梢眼角冷冽不减,宛若经年未化的霜雪,积攒着寒意,威仪沉凝、气势熏灼,令人望而生畏。
“嗯。”他鸦睫低垂,听罢属下的禀报,指尖捻过一页纸,视线落在字迹上,再随口问道,“圣上为我择定顾氏女为妃,她的事,可曾查清?”
那人恭敬回答,“皆清楚了。”
记载着所谓真相的密信与一封雁书,一并被奉到他面前。
他遂接过,目光定于一处,“是他?”
“正是今秋桂榜上名列首位的解元郎。”那人详细讲着,“乃与顾氏女窃玉偷香,私下频有苟且。”
“他与睿二世子识得?”
“听闻两人脾性相投,故而有些交情。”
“顾正卿其人孤直,不堪留。”他搁下书信,敛眉垂目,淡淡道,“拟奏,除之。”
“另有解元……”
“并除。”
“这……”那人拱手抱拳,“卑下遵旨!”
随着闲杂人等告退,寂静的屋室也更为冷清。
风乍起,将小几上的雁书掀开一角,露出清秀端正的蝇头小楷,打眼一瞧,便晓得必定是出自女子笔下:
“爱郎:见字如晤。
皇恩圣泽不敢拒,父母之命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