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几人直到萨巫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齐齐松了口气,香柏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适才她连头皮都麻了,只打算若是那狄人真敢做什么的话就索性一头撞过去,还好……她瞟了瞟陆子墨,心中对这位及时解围的宁王充满了感激。
“卿卿,可有伤到?”陆子墨转身上下打量着唐卿卿:“他可有对你动粗?”
“没有。”唐卿卿摇头,随后退后一步,双手捧着手炉,冲陆子墨敛目屈膝:“见过宁王殿下。”
陆子墨一怔,苦笑道:“卿卿你……无需如此。”
唐卿卿直起身的同时不忘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殿下,臣女已经成婚,还请勿再呼唤臣女的闺名了。”
陆子墨默然片刻,终于颔首:“是我唐突,卿……弟妹今日怎会在此?”
见他从善如流,唐卿卿心中松了口气,轻声答道:“郡王来此探望太子殿下,我不便相随,故而在此等候。”
“怎么?老五也是来探视的么?”陆子墨眉头皱起。
唐卿卿见状试探道:“殿下莫非也是一般来意?”
“正是。”陆子墨并不掩饰,“此事太过突兀,乍然听闻了这等消息,事关六弟和……弟妹,我内心不定的很,是以想来亲口问一问兄长,缘何要下这般毒手。”
唐卿卿微微皱了眉:“此事还尚无定论。”
“慎刑司中的笔录我已经查过,那小太监将当日情形说得分毫不差,若非亲见,怎会连细节之处都一般无二?”陆子墨不赞同的望着唐卿卿,“我知卿……你怕是难以接受,但……”
“殿下,此处天寒,不妨入内饮一杯热茶,可好?”听着陆子墨言之凿凿,唐卿卿心中却有些别扭,也不顾是否失礼,只装作寒冷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冲着一旁垂着厚厚锦帘的净室示意了一下,也不等陆子墨点头,便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陆子墨怔住,眼看着娇小的身影隐没在锦帘之后,脸上神情变幻了一瞬,举步跟入了室内。
室内炭火烧得暖如春日,唐卿卿将手炉放在一旁,正执着茶壶亲手斟茶:“殿下请。”
腊月天寒,唐卿卿今日是大婚第二日,上午刚入宫谢恩,身上穿的是郡王妃规制的九行翚褕翟,冬季的褕翟礼服领口袖口都缀着貂毛镶边,由于斟茶的缘故,袖口稍稍向上搂起了两寸,雪白柔腻的皓腕便在紫貂毛皮衬托之下映入了眼帘。
陆子墨目光不期然落在那双纤细雪白的腕子上,随后便凝住不动。
——唐卿卿右腕配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左腕上却挂了一串碧玺的腕珠,颗颗都有指尖大小,且每一颗都一半碧蓝一半玫红,颗颗莹润,通透无暇。
双色的碧玺并不罕见,但通透到这般地步,又整串都一般无二的却千金难求,唐卿卿手上的这条颗颗都是双色交映,艳丽无双,且色泽质地毫无差异,显然是一整块料子上开出来的,少说也价值千金。
玫红和碧蓝各自都是夺目的艳色,两种色彩碰撞在一处,将那只纤细的腕子衬得愈发柔白细腻,莹润无瑕。
然而这堪称赏心悦目的画面却让陆子墨挺秀的双眉微微皱起:“弟妹因何不配本王相赠的那串腕珠?”
唐卿卿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腕间,下意识的拢了一下袖子。
碧玺的腕珠便重新隐没回貂皮袖口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