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刘诞速召许宗之、贺弼、范义、吕昙济等亲信于王府正堂对策。
“尔等以为该当如何?”刘诞彷徨走动。
脸色自然如枣红的范义上前一步,是个忠实相。历史上的他也确实对刘诞的态度称得上是忠实,做到了至死不渝。
“殿下,小臣认为理应上疏陛下,悉数言清,自证清白。”
“陛下素来提防王爷,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再者说了,陈咏之可确实是被赐死了。”一袭白袍的许宗之白了范义一眼。
刘骏忌惮刘诞已非一时,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纵然陛下忌惮王爷,可那偌大朝堂就没有了可以出来讲明事礼的人吗?”范义枣红脸正气挺出。
“可王府确有矫杀陈咏之此事呀。”
刘诞面色有些尴尬,当初他被调往广陵之时,确实很是郁闷,故而鬼迷心窍,出于机缘选择做了场巫术来诅咒刘骏,希望刘骏能早点去世。却是正好被那陈咏之给发现了,且欲要上报刘骏,他得知以后尤为惶恐,一时之间不加以思索便将其草草诛杀了。殊不知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纸实难包火。
“殿下,陈谈之事小,眼下重中之重是积蓄力量,如此即便长江船翻了广陵也可有一战之力。”申灵赐如是建议。
众人齐刷刷看向一袭黑衣的申灵赐,面面相觑,却已达成共识。
“灵赐所言甚合孤意。”终是刘诞出语结束了这场对话。
即日刘诞修书数封分别送往司州刺史刘季之,原吴郡太守顾琛,西阳太守张牧等旧部。
是日,江智渊抵达建康,江智渊托人向刘骏诉说他是因为害怕刘诞会谋反故而渎职南遁,刘骏因为欣赏他的才能将其置于建康城中好生安顿。
勤政殿内。戴明宝和庚徽之立侍左右。
戴明宝递给了刘骏数份章呈。
有吴郡百姓刘成上书称他的儿子刘道龙过去在竟陵王府当差,看见了刘诞在石头城中修理皇帝御用的马车和仪仗器物,并妄加演练帝王出宫时方可进行的警卫清道,已然逾矩。
有建康百姓陈文绍上书控告刘诞迫害其父司空长吏陈饶置于死地去宣称其实畏罪自杀。
还有陈谈之上报刘诞暗中用巫术诅咒皇帝。其弟咏之发现此事,欲要呈报,遭到刘诞的擅杀。
以及数封各地送来的文书,皆言刘诞意欲谋反或声称自己有亲人因为获悉刘诞逆谋造反而遭其杀害。
“此行爱卿当属首功!”刘骏龙颜大悦。
戴明宝行礼不敢当。
宫灯昏沉,刘骏单手托起那一撂章呈,放于额头不断冒汗,唇色发白的庚徽之双掌中。
“庚御史,明日议事之时,汝可切莫再当木楞子了。”
“小臣定当不负陛下恩眷。”手掌并不算大的庚徽之将章呈搂抱到了腰子一侧,另一手掀开下裾,弯腰单膝下跪,转而双膝起跪,面色很是憔悴。
“庚小瘦,回头朕让太医着你府邸一趟。”
庚徽之当即叩首。
“小臣无碍,只是近来有些愤闷,实诚是几日前被那袁景章抢过大好风头,殊为羞愧,无颜以对陛下。”身形瘦小的庚徽之对待刘骏很是诚实。
刘骏阔然一笑。
“汝这日益削瘦,不怕人比黄花瘦,数日作化成灰?朕令你明日之后,当意气风发,餐食两碗饭。
汝体不健,先且作止,退下吧。”
“小臣遵旨。”
庚徽之迈着蹒跚的步履离开宫殿,戴明宝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