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德帝安排商音禁足自然是别有用意,半个月的吃斋念佛,刚好让她避开了春典。
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庆终究还是以方阁老作为主持而告终。
而不管商音内心有多不服气,都只能捏着鼻子和宇文姝一块儿喝十五天的素汤,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正饿得发慌,刚巧便接到了一张红艳艳的请柬。
朝参日的和元殿内,工部汇报水利的呈文写得又臭又长,念睡了前排好几位禁军gāo • guān。隋策带着疲惫且麻木的神态忍耐这位侍郎大人夹杂着金陵口音的官话,呵欠蠢蠢欲动地打了一半,被左上角的老父亲鼓眼睛又歪嘴地给喝止回去,变成了绵长的咂嘴。
朝阳慵懒,连龙椅上的鸿德帝都忍不住用拳头遮掩一下困意。
终于,工部侍郎收了尾。
满殿的官员瞬间都精神起来。
知道众人心里盼着什么,鸿德帝特地长话短说,三两句迅速处理完各部政务,安排妥当,喊了句“退朝”。
大小朝官便紧赶慢赶地溜出了和元殿。
不为别的。
皇上也知晓这日是亲叔叔镇国睿亲王的七十大寿,老王爷年事已高,早就不来殿上听政,但寿宴请帖倒是发得齐全,几乎在京的文武百官都有收到,无一落下。
毕竟七十古来稀,肯来捧场的不嫌少,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我说你呀。”
隋日知难得和儿子一并下龙尾道,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耳提面命,“上朝时专心些行不行?站那么靠前还不守礼仪,仔细御史弹劾你。”
“唉不会。”隋策根本没往心里去,“有子勤呢。”
“还提子勤。”隋老爷操心得不行,“前些时日你们搞的那些名堂,真当我老头子瞧不出来吗?”
他老子当半个老娘,啰嗦得要命。
隋策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一边不耐烦地挖着耳朵。
“你和付临野两个人胆子怎么越来越大了,梁大人的老虎屁股也敢去摸!万一惹上麻烦怎么办?还有公主殿下的事……”
“老爹。”
隋策拖长了尾音,迅速编了套说辞,“我就是为了宇文笙才插手的,你想想看,咱们家绑在重华公主的大腿上,那大腿要没了,还不得祸及老隋家吗?”
隋日知听得一顿,先是“啊哟”,继而一迭声地问:“殿下不要紧吧?受委屈啦,难不难受啊?她关在家成日吃斋,府上的厨子也不知做素菜的手艺如何,早晓得我上宫里给她带些热乎的嘛。”又怪他,“你怎么不提醒我,明知道我现在记性不好……”
然后絮絮叨叨,“即便要给殿下撑腰,你也该知会我一声,和我商量一下,我们再探讨探讨,从长计议嘛。做事怎的如此冲动……”
羽林将军摁着太阳穴,身形分外头疼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