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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百四章(1 / 2)

屋内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扶桌而起。

周逢青本就站着,倒是没那么大反应了。

异变突生的那一刻,商音瞬间便明白了梁家的意图。

东窗事发他躲无可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控制住宇文效,再杀皇太子,等明日一早随便寻个什么由头,宣布储君丧命后继无人,堂而皇之地把小六供上去……

等等,不对,如果恰好此时龙驭上宾,岂不是更省了许多麻烦?本来父皇就久病多日药石无医,“刚巧”病逝也不算奇怪。

重华公主飞快抬眸,凝重地望着宇文显:“他们是冲你来的。”

闻言,他却并不十分惊慌,神色毫无变化。

毕竟是当了多年太子的人,大概见过的刺客能够绕长明宫一圈,这恐怕还是小场面。

“无妨,我身边的侍卫皆是精心挑选,兵强马壮,足以应付。”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轰然巨响,原本守在院外的东宫内卫压着门板被人掀翻在地,脖颈上的血痕清晰可见,分明是一刀封喉!

商音与皇太子齐齐盯着地上的侍卫尸体,又整齐地对视。

重华公主不耻下问:“这就是你‘兵强马壮’的侍卫?”

周逢青:“……”

那提刀冲进来的并非什么黑衣蒙面的武林高手,竟一水的是作禁军打扮。

这批羽林卫动手前按照梁大人的吩咐,要对太子一党格杀勿论,但此刻定睛一瞧,没想到意外收获了一个重华公主,简直像撞上买一赠一的天大好运。

“看什么看,跑啊!”

宇文显的反应速度熟练得令人惊叹,不必提醒,转眼就跳窗而出,而周逢青还在原地里愣着。

商音一巴掌扇醒他,将人跌跌撞撞地踹出去。

险恶的回旋镖堪堪在公主落地的刹那擦着衣袂一角钉死在墙上,她顾不得许多,三两下脱了外袍,拽着太子夺路而逃。

刚准备追上前的反贼似乎是让院中侍卫们拖住了,一时半刻没见踪影。

“喊抓刺客的居然是这帮人,他们什么意思?”商音这身宫装繁复,好在刚才扔了一件,饶是如此她跑起来依旧拖泥带水,拽着裙摆吃力费劲。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反了吗?”

宇文显面不改色,“造势。”

“喊得越大声越叫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刺客’而不是‘乱臣贼子’。如果我命丧刀下,今夜只会是场暴/乱,届时找几个替死鬼就能把事情揭过。”

商音了然:“原来如此。”

她灵机一动:“那我们也可以喊‘造反’啊?”

太子边跑边抬手示意:“你大可试试。”

公主说干就干,纵然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奋力气沉于丹田,扯着嗓子:“来人护驾!有反贼,有……”

甫一听见她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汪氏走狗整齐地开口:“抓刺客——”

“刺客伤了太子!”

“有刺客!——”

根本不让她的话音冒头。

商音:“……”

这是在比什么,谁嗓门儿更大吗?

她又不是农家野犬!只两句话的工夫,背后凌乱的脚步和飞刀割破枝叶的动静陡然又近了。周逢青小声道:“殿下……你好像把他们引过来了……”

商音没好气地龇牙:“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太子跟前的那帮侍卫看样子八成是凶多吉少,到底没能挡住对方太久,三个人眼见前面有拐角,连忙钻入其内。

幽邃冷硬的几重宫墙下,甬道、宫殿与垂花月洞门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阵,公主皇子并一个朝臣撒腿乱窜,这画面简直再狼狈没有了,哪儿还谈什么端庄仪态。

周逢青原就刚从六皇子处跑来,还没等歇一盏茶又开始撒腿狂奔,力气俨然跟不上,不多时便落在后面。

“不行了……”

年轻的公子到了极限,他扶着墙摆手,唇色苍白喘息不定,“我不行了……实在是,跑不动了……”

周逢青只觉肺腑像个烂风箱,火烧火燎地疼,“两位殿下先行吧,不必……不必管我……”

商音在数丈外刹住脚,耳边听到这话,脾气立马上来了,皱着眉大步转身,每一步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你一个大男人,这才多久就撑不住了?有胆量替六皇子解围,没勇气给自己挣命吗?”

周逢青累得说不出话,稍稍呼吸胸口就痛苦万分,满眼都在冒星星,连重华公主都成了两个重影,压力成倍增加。

“从小到大,遇事只会哭,畏畏缩缩,唯唯诺诺。”

她口下毫不留情,“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能扛起家族的嫡长孙。你不是讨厌我吗?光在背后叨叨几句坏话有什么用啊?当初害你祖父下狱,病死狱中我也有份,周逢青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来找我、找姓梁的报仇雪恨!

“今日你给太子通风报信,来日一朝天子还怕少了你的gāo • guān厚禄吗?周家兴旺眼看着指日可待,你若真死在这,那你就白死了!”

商音掷地有声,“你不会以为宇文效单凭你一句话便能得救了吧?你若没命留下给他作证,他照样得死!还是被你这话害死的,你信不信!”

这丫头一张嘴麻利得令人瞠目结舌,又因情况紧急,语速不是一般的快,太子在不远处听得心里直犯咯噔。

好家伙,她还真敢说,挑唆复仇,质疑律法,私相授受,阴谋揣测五毒俱全……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吗?

他好歹也是东宫太子呢。

然而这招激将法虽险恶,效果竟颇为显著,不知是哪一句戳到了周大公子的伤处,只听他大喝一声,闭着眼睛捏紧拳,昂首嗷嗷往前冲,像头被激怒的小牛犊。

“啊——!”

宇文显挑着眉朝商音道:“他还挺快。”

“别惊叹了,走吧!”

三个人从少阳院辗转到了旧书库,行将出第二道宫门,沿途一路却没遇上半个靠谱的侍卫,冷清得近乎诡异。

商音抱着一裙子的宫装,不由奇怪:“怎么都没人的?”

太子:“梁氏把持了一□□林卫,想必是提前动过手脚,调走了。”

她咬牙冷笑:“看来他们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啊。”

正说着话,迎面的矮墙后隐隐闪烁着一抹火光,一队提灯持刀的夜巡禁军出现在视线中。周逢青见是护卫队,立刻喜出望外,忙加了把劲,一面狂奔一面嚷道:

“救命!快救命!”

他捞着袍角抬手挥舞,“反了!羽林军反了!……”

周大公子这一口破嗓当场就让禁军们抽了兵刃戒备,还道是何处窜出的妖孽鬼怪,如临大敌地拱起腰背。

“别误会,是我。”

他足下未停,嘴里解释,“我乃刑部司门员外郎周逢青,身后的是太子殿下与重华公主,我们刚从少阳院而来,那里……”

冷铁反射着弦月与纸扎灯笼的光,寒意森森的打在商音脸上,她忽然眸色一凛,呵斥道:“周逢青回来!”

长刀的锋锐划出趋近于满月的弧,电闪雷鸣似的亮起一道白炽。

文臣束发的玉冠摔落在地,一并落下的还有周大公子的几缕青丝。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砖地上,而禁军的刀尖离两腿不过三寸距离。

周逢青浑身都在发抖,简直魂不附体,这时候别说是重华公主激他,刀架在脖子上他也爬不起来了!

这支禁军不属于羽林卫,应该是内卫的人。

百户好似对两股战战的书生并不感兴趣,握着刀柄只目光冷森森地望向前面的两位皇室,笑容晦暗不明。

商音猛地扭头——偏这么不凑巧,少阳院的追兵也及时赶到,正堵在来路上。

前有凶险后有危难,简直把他们包成了饺子。

眼前的内卫与身后的羽林逆贼正在缓缓往前推进,收缩起了这道包围圈。

宇文显再怎么样也是当兄长的,尽管手无寸铁,依旧把商音护在了手臂之后,不住打量着行将逼近的刀锋。

“殿下何必作此无畏挣扎,今夜这东宫三十二道墙均由我等把守,您就算逃到天子的寝殿,也还是逃不过一死。”

百户信步越过碍事的周逢青,站在灯火通明处势在必得地晃悠着长刀。

“少点抵抗,也少受点罪不是?”

宇文显若有所思,“原来内卫也有你们的人。”

对方笑而不答。

倏忽间白刃反射的光有那么几道落在商音脸上,她蹙着眉被刺得睁不开眼,这百户却似发现了什么,话锋一转,语气竟然轻了几分。

“重华公主不必担忧。”

“今日是太子殿下惨遭刺客乱刀砍死,与您没什么相干,您放心,吾等粉身碎骨,不惜性命也会保证,公主的安危——”

商音眼睁睁看他扬起兵刃,立刻下意识地把头埋进宇文显的胳膊下,耳畔又有周大公子公鸭嗓一般的尖叫,让人一颗心悬不起都难。

“啊!!”

她似乎听见清脆的尖啸,气氛短暂地凝滞了片瞬,紧接着是“哐当”声响,仿佛刀柄刀刃砸在地面又弹起。

死人了吗?

重华公主扒着太子的手臂试探性地冒出脑袋,目之所及里的百户仍旧维持着举刀将劈的姿势,整个人仿若定在了原地,双眼圆瞪,好一会儿才面朝下直挺挺地倒去。

周逢青宛如给踩了尾巴的猫,不自控地咋呼。

而在那百户背后,渐次露出一张朗隽清俊的脸,他逆着灯火的五官比之平日里瞧着更清晰深刻,每一笔的线条都分外流畅。仅是一抬眸一掀眼的细微表情,便有一股张扬的贵胄之气从其眉枝间透出来。

商音展开额心,拿自家兄长的手臂当栏杆,欣喜地边拍边跳脚:“隋策!”

隋某人穿着一身家常的箭袖,懒洋洋地把手里的剑扛在肩头,冲地上的尸首啧啧风凉道:“废话这么多,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百夫长。”

“凭你也配调戏人家媳妇,什么东西……”

只片刻光景,藏于暗处的羽林军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前将一帮内卫抹了脖子,有那些个警觉的立刻抽身想跑,同围上来的禁军杀成了一片。

隋策挂在唇边的阴阳怪气尚没消散,面前冷不防一道倩影朝他扑来,两只膀子八爪鱼似的环过他脖颈,险些撞到剑锋。

公主殿下这一抱可谓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干脆且清爽,带着义无反顾的架势。

青年连忙将长剑远远拿开,怕伤到她,随后才腾出一只手回揽。

商音靠在他胸前抬起头,既惊讶又欢喜,语气里尽是欣慰,“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好吗?”隋策笑道,“我不来你就该受委屈了。”

毕竟太子在场,他不多时松了手,十分恭敬地朝宇文显行礼,“臣护驾来迟……事出紧急,虽无军职在身,却擅自调遣禁军,等此间事了,择日定当上书请罪。”

“诶,免礼。”

皇太子亲自扶他,“隋将军说哪里话,此前本就是内阁小人作祟,冤枉了你,怎能因奸贼之过治你之罪呢?一家人,何必过分紧张。”

不知是不是现在得仰仗自己保命,宇文显这言词着实戳他心窝子。

隋策飞快打量周遭形势,正色道:“我带的都是旧部,人数不算多,太子还是先出东宫为好,二墙外有京营接应。”

“好。”宇文显说完想起什么,“你整顿兵马我们即刻去陛下寝殿,听他们的语气,恐怕长明殿外情况严峻。”

“是。”

青年拎着剑在前开道,跟着的几个羽林卫颇懂眼色给他们断后。

公主同他手牵手一壁走一壁讲悄悄话。

“你伤好得怎样了?就冒冒失失地与人交手,打输了怎么办?”

隋策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他记得商音离家时宫装外有件袍子,料想是半途丢了。

“我不是说过么,重剑使不了,我还能使轻剑,对付一两个废物不算麻烦。”

“况且……”

隋某人挑着眉,鸡贼地给她示意左右,低声说:“咱们这是打群架,不是我单挑,撑不住了,索性往人堆里一扎,混一混让他们上嘛。”

商音食指对准他,“你啊!”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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