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刚开了门,路楠就递上水果和小酒,软萌又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这么客气干什么?拿回去拿回去。”张老师怎么都不肯收,对方是才大学毕业的女孩子,买这些,太破费了。
路楠送礼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张老师您就收下吧,水果是附近超市买的,酒是我们公司的赠品,我没花什么钱。你不收我可不给您新的钥匙了!”
之前就说过,路楠长相是偏乖巧的那一类,要不然张老师也不能看在合眼缘的份上把房子租给她,现在小姑娘发个嗲,张老师的心哟,都快化了:看看看,我当年要是生的是女儿,肯定也是乖巧可爱的贴心小棉袄。哪里像现在,没有小棉袄,只有一件皮夹克。这件破皮夹克还拍拍屁股跟着老婆一起出国去了,要不是我被返聘回去教书,还有发挥余热的地方,现在恐怕就是一个在家里无聊得剥剥手指甲、看看天花板的老太太了。
“快快快,进来坐。吃饭了没有?晚饭就在这里吃了!”张老师把路楠迎进屋,一言拍板。
路楠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张老师,我就是来送钥匙的。”
张老师把路楠拉到沙发上坐下:“客气什么。我啊,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难得有人陪我一起吃,我不得了地欢迎。”
盛情难却,路楠最后选择去厨房帮张老师择菜。
一老一少在厨房里头,张老师看路楠择菜的动作挺熟练,于是问:“小路啊,你会做饭不?”
“会一点。”路楠点点头。
张老师大笑:“别谦虚,会就是会。现在女孩子,会做饭的可不多啦,我儿媳妇就不会。不过她工作也忙,可以理解……反正也没人规定一个家庭里做饭的必须是女人,你说对吧?”
路楠狠狠点头:“对。”
张老师做了一个可乐鸡翅、一个白灼虾、一个蒜泥小青菜,还有一个是熟食五香牛肉。
吃饭前,张老师站在餐边柜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红酒黄酒说:“今天喝小路你带来的酒。”模样十分可爱。
路楠同张老师说:“行,张老师品鉴一下。”
“嗐呀,我爱人以前也喜欢在下班后喝几口,一来二去就把我带起来了……可惜,现在缺了酒友。”虽然是回忆,但是张老师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福。
吃着喝着,张老师惬意地说:“世界上几大蒸馏酒啊,要说起我们国家的白酒,那可是历史悠久了,汉武帝时期就有美名……”她不愧是历史老师,一些典故信手拈来,“只可惜,因为文化差异等原因,咱们的国粹,只能墙内开花墙内香。没法赚老外的钱喽。”
聊着聊着,张老师不可避免地就问起了一个但凡和路楠熟悉一些,就忍不住想要问她的问题:“小路是怎么想到去做酒水行业的销售的呢?”
这一次,路楠没有说那一番对裴姐说过的套路话。
她低头笑了笑:“因为,我想要赚钱,想要证明自己有dú • lì生活并且也能过得很好的能力。”
这是路楠的心里话,上辈子的,当然,后来她也确实做到了。
“想要赚钱不可耻。人么,活在世上,衣食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张老师把筷子一放,语重心长地说,“我就是觉得,女孩子做这一行太辛苦了。”
路楠摇摇头:“其实这份工作已经算是很轻松了,自由度很高、待遇也还不错。”
后来,一老一少不知怎么地,就聊起了张老师的儿子徐澄之和儿媳妇武丽。
张老师抿了一口酒,说,她儿媳妇是跨国公司的中层,被聘到国外任职,儿子算是‘陪工’吧,找了一份语言学校教中文的工作,前几天拨视频来说,想做点生意,又不想用武丽的钱,于是打他们之前住的那套房子,也就是路楠她们租着的这套房的主意。
“房子卖了,国内的根都不要了?等武丽外派结束,回来再想买一套,谁知道那时候海临市的房价涨成什么样?”张老师自然是不愿意的,数了数自己卡里的钱,昨晚上就是去亲戚家收账——早年借出去的钱,手头不紧的时候也就没催着要,现在要用钱了,当然要去同他们讲一讲了,“再说了,从没做过生意的人,我说,先小打小闹搞一搞,比较牢靠。”
“您真的很有远见了。”路楠问张老师:“徐大哥或者可以考虑一下做点进出口生意哇。他在国内找一个代理人,帮他采购货物,然后装柜发出去。外贸这一块,这几年还是大有可为的吧,前期就要款式多一点,凑一个小柜,小商品、日用品的话,不需要太多本金,也就二三十万人民币的货值,到米国,销量蛮好,利润也不错。”路楠说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他之前也有这个想法,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惜我也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张老师摇头:“要找怎么样的代理人呢?隔行如隔山也不是说说而已,他倒是有心想做,但是老老实实当了十来年老师……脑子都不活络了。还有,我昨天一去要钱,周边亲戚朋友都没有看好的,叫他稳稳地给武丽搞好后勤保障工作就是了——这话说的,那一个叫酸,哪怕我儿子脾气好,也不爱听。”
“这样啊。”路楠犹豫着说,“彻底外行要入门,也确实是难办。”
“哎,小路对外贸这块儿懂的也挺多啊?”张老师举起小酒盅,抿了一口。
路楠又笑了:“啊,对,我……我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行,我回头和我儿子提一提,看看他要是还有这个心思,联系联系你父亲?”
路楠抿了抿嘴,低头没说话,然后勉强笑笑:“我父母离异了,我是跟我妈妈的,和父亲那边也不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