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母亲正靠在床头看那份协议,电视打开着,新闻叽里呱啦说的是什么根本就没有人注意。
掀开被子一角,路楠也靠过去:“怎么样,这份协议我是不是拟得挺不错的。”
确实不错,不过路母习惯性地挑一下刺:“对合作双方的约束力都太小了,关于违约责任这一块的赔偿条款也很宽松。”
路楠抿嘴笑笑,并不多做解释。反正现在母女之间气氛颇好,就不要让母亲觉得自己总是嘴硬抬杠了,反正徐澄之是什么样的人,母亲之后接触多了心里自然会有判断。
现在重要的是,她还有事情要坦白。
“……所以,你已经替我约好了你们的经销商?报的是我的名字?”
路楠小声纠正了一下:“准前经销商。”
路母回头往床头柜看了看,仿佛在找什么。
“妈,你找什么啊?”
路母回答:“毛竹桠子!!!我要看看,抽一抽,能不能让你再说出一些自作主张的事情。”
毛竹桠子是路楠老家的叫法,说的是竹子的分叉枝,路楠听阿婆讲古的时候,知道他们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习惯折一根回家——打孩子用的,既能抽得疼,又不会把人打坏。
譬如路楠那个本职工作是学校后勤服务公司小领导、如今喜欢在股市里翻腾的大舅舅,小时候就没少挨揍。
路母虽然脾气急躁,但是从没打过路楠,气得最狠的时候,也不过是用手拍桌面,反倒把她自己的手心拍肿了。
所以路楠知道,母亲现在这么说,是开玩笑。
路楠乖巧坐直,竖起三个手指发誓:“妈,我真就剩这一件事而已,再没瞒着你别的了。”重生除外,这绝不能说。
神情严肃地盯了女儿半分钟,路母决定暂时相信她:“好,那你说说,这个……格林贸易,是什么情况。”
路楠简单地说了一下因为别地经销商窜货至海临市、去年王经理为了年底回款业绩一味地让格林贸易打款压货以及格林贸易自身做酒外行等等原因导致他们公司决定从白酒这个行业撤出止损。
“嗯。”路母听懂了,“所以,你要出给徐澄之的白酒,就是格林贸易的库存。”
“是你。”路楠纠正了一下,“以后这就是妈妈你的事业,我只是提供资金、牵线搭桥而已。”
路母以为女儿这是顾虑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自尊心才这么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接着说自己的疑惑:“这不合理吧?连你都知道,海临市目前卖不动和谐酒,可以另辟市场转卖到国外去。格林贸易本身就是做贸易的企业,怎么会没想到呢?”
路楠有点儿气鼓鼓的:“什么叫做连我都能想到?我同你讲啊,妈妈,这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即便想到,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操作成功的。出口?国外有那么多国家,白酒要出口到哪个市场呢?可不是随便运到一个国家,就卖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