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路楠刚刚睡醒,就接到陈骁来电,对方张口道:“恭喜,又签了新经销商。”他昨天有应酬,回家已经很晚了,今早上才看到京市市办发来的合同。
路楠的平板电脑就在手边,打开看见陈骁在系统内刚刚批复的签呈,谦虚地说:“小合同,不算什么。”
这真不是凡尔赛。
根据路楠的计划,上半年在京市营造和谐酒的氛围,下半年是收获的季节。
迟宴这算是赶上趟了,既然今年签约——抛开私人好恶的问题,路楠也必定不会让此类勉强算是雪中送炭型的客户亏本的。
相反地,她要让迟宴赚钱、最好是赚大钱,到了第三季度就完成了本年度的合同金额,那么第四季度绝对就可以超额完成合同金额和回款金额了。
那不是双赢么?
对了,第三季度的时候我一定要记得,去给巩总做做工作,船舶公司年底了不要给客户送点儿礼物么?定制酒不来一批么?反正也不贵,六年的和谐酒作为定制款,换个包装,两吨也就一百多万元罢了。
路楠觉得,整天和客户算着数十万的费用、上百万的回款、上千万的合同,真的会生出一种自己是有钱人的错觉。
“对了,我昨天跟徐文涛告了个状。”路楠简要地说了一下。
陈骁皱眉:“都过去这么久了,周磊还处心积虑地报复你?”
路楠想摇头,突然发现对方看不到,于是唔了一声:“倒不太可能是有预谋的。海临市那么大,谁认识谁啊?还是迟宴——就是新的经销商,也是我学弟,他看见公司的签字笔,没忍住去问周磊,对方才有可乘之机。这种人,和我面对面碰上的时候你让他明刀明/枪地和我吵一架他都不敢,也只会用这种恶心人的小把戏了。”
陈骁不太赞同地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知道他居心叵测,就更要给他一点教训。”
路楠笑了一下:“怎么教训?斩草除根?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公司内部处理员工也是要讲求证据的。”
陈骁卡壳。
“没关系啦。就如你所调查到的,徐文涛这个人,家境不太好。出于我们心知肚明的原因去了海临市,现在早已经完成任务的他难道不想更进一步吗?海临市之前的业绩确实不好,但是和谐酒的海外经销商业绩也算在当地之后,年度回款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所以,徐文涛今年当上城市经理,职级虽然一样,但是权限大了很多,他不会允许周磊这样报复心强、又不择手段的人出头的。”
既然徐文涛是董事长的人,别说什么童大区和吴川不知道——哪怕当初不知道,现在还能不清楚吗?
他的身份这么好用为什么不用?
路楠无所谓地说:“周磊入职的时间最起码有四五年了吧?到现在还是个业务主管,再熬下去,他原先的手下都能独当一面了,你说他心里会有多难受?”
设想了一下周磊现在的处境,陈骁得承认,路楠的做法虽然不是短时间内最爽的,但钝刀子割肉的杀伤力一点也不比前者差。
他即刻心领神会:“同样是业务主管,严凯比周磊入职的时间还晚,现在已经是城市经理了;我记得周磊手下还有一个叫易伟的?虽然聒噪,不过客情维护这一块也做得特别到位……”
就算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好像一个痴/汉——这是陈骁刚从仇超群口中知道的新词汇,他还是想超大声地说:耍心眼的路楠也好可爱。
当然,只是想而已,并不敢,怕吓到对方。
“嗯哼。”路楠对陈骁表现出来的默契给予高度肯定,顺便跑题,“好像易伟做红烧肉特别好吃。”
陈骁状似语气平静地问:“哦,你吃过?”
“没有,听别人说的。”想到这儿,她笑了一声,“再说,当时易伟一颗红心向着莎莎呢,我跑去吃人家做的肉干什么。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最讨厌的人如今还有提拔他的打算吧。”
‘易伟最讨厌的人’无奈地说:“又开我玩笑。”
路楠一本正经地说:“您的桃花一向很多,所以将您视为假想情敌的人也很多。”这个您字就憋着坏笑。
电话那头有人喊陈总,路楠看了看时间,轻笑着:“好了,你去忙吧,我稍后也要给荣宝酒业的莫总打个电话。”
最后,陈骁叮嘱一句:“你也别太累了,既然去考察温泉山庄,就好好放松一下。如果荣宝酒业没有合作意向也没关系,我相信等到新的宣传片出来,一定能吸引有眼光的人。”
……
借陈骁吉言,路楠不知道莫总算不算有眼光的人,但是对方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一口回绝的意思:“路经理,这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见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