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爱珍又说:“当年你初来华安市,那可真是,既年轻又漂亮——这些对管理一整个市的源川酒市场来说可不是什么优势!但凡是个人,都想欺生。你要忙着站稳脚跟、收服手下、笼络经销商……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属于可做可不做的,比如我和韩建新闹离婚时关于生意的牵扯,如果是一般人,大概都是避之不及的;又或者那时候来华安市的是性别为男的城市经理,说不定还会站在韩建新的角度,给予他一些方便,毕竟他们都是男人么,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抽烟叫/小/姐。而我,是做不来这些的。”
路楠刚要开口,就被田爱珍打断了:“让我一次性说完吧。”
一旁的陶晓娟见此,往后退了两步:“路总,我去开车。”
田爱珍胡乱地摆摆手:“没事儿,那车不是酒店泊车小弟会开过来的么?陶秘书你不用避嫌,没什么不方便听的。”
“路楠,我很感激你。”
“当初我那么冒失地闯进韩建新请你吃饭的包厢里,你没有把我当泼妇和神经病,更没有因为不想沾染别人的家事而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我也曾因为不确定你是否诚心、是否有能力帮我而对你试探一二,幸而你没有同我计较。”
“后来,我也想过,如果当时没有你的帮助,我还会不会做酒水、会不会和韩建新抢生意?”
“我想,我还是会的,不蒸馒头争口气嘛。”
“只是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这事儿,怎么说呢……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方向,田爱珍没有我的帮助,处境确实更艰难一些,不过她自己有那份韧劲和胆色,先是签了令扬酒后来又做起本地白酒,生意规模并不比现在小。若不是让她借了《朱金漆》的东风,只凭按部就班地做源川酒,恐怕我还有些对不住她。
所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句话放在田爱珍身上倒是有几分意思。
这些事情,除路楠之外,这个世间恐怕再无人知晓,这是重生者隐藏在内心的小秘密,此生不会与人提起。
路楠只是笑笑:“田姐,都过去了。举手之劳,不提那些。”
田爱珍亲昵地挽上路楠的胳膊:“我早就不介意了。偷偷和你说,韩建新那时候不是没撑到第二年就放弃了同源川的合作么?现在他呀,后悔死了。我还去同他谈生意呢,与其让他去老洪、四方酒水或者源川在华安市的其他经销商那边调货,还不如找我拿货,把这个钱给我赚,让我多一个分销商。”
路楠哇哦一声,挑了挑眉:前有黄女士给前夫介绍小额借贷,并责令其尽快补上欠着的生活费;后有田女士摒弃前嫌落落大方地赚前夫的钱。我身边的这些年长女性一旦支棱起来,可真是不简单呢!
最后田爱珍依依不舍地说:“我现在可又是你的客户了,你得常来华安市。对了,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哇?我跟你说,我们华安市的小伙子其实也很不错的!”不拉不拉。
由此可见,田爱珍今天晚上喝的有些高兴了,不然她不会说这些。
路楠敷衍过去说有了有了。
田爱珍还相当遗憾地说:“男人如衣服,哪天穿得不舒服,咱就换!陶秘书,你说对吧?”
一旁突然被拉进话题的陶秘书礼貌地笑笑:虽然不知道路总男朋友是谁,只知道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不过总觉得这么聊下去会很危险呢。
田爱珍的司机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
说是司机,其实就是她娘家那边的一个表弟,日常帮她开车、拎包之类的,毕竟一个女老板有时候应酬到挺晚的,身边有个男性且是自己亲人,会安全很多。
田爱珍的表弟刚才去收拾晚上喝过的空酒瓶和余下的酒了。
喝的自然是源川经典酒,田爱珍自带的,所以空瓶和瓶盖收回去,回头还能和源川报为招待客户的费用。
咳咳,这不算是薅白酒厂家的羊毛,源川本就给经销商提供招待客户的费用的,一个月三五八场不等,是依据经销商规模大小定的标准。
田爱珍抓紧时间说:“放心,我刚才说的不是我表弟。我表弟这样的,年纪大、又只图安逸,配不上你,哈哈哈哈!”
路楠失笑。
说话间,田爱珍和路楠的车都已经被开到酒店大门口了。
田爱珍强撑着说:“车来了,我送送你。”
虽然她才是客户,不过她自觉和路楠之间的关系不只是厂家与客户而已,所以她得招待好路楠。
路楠感受到挂在自己胳膊上沉重的分量,不容拒绝地说:“田姐你的车在前面,你先上车就是了。”
路楠搀着田爱珍的一边胳膊,同田爱珍表弟一起把喝得半醉的女老板塞到车子后排,并系好安全带。
对刚才三位女士聊天内容一无所知的田表弟冲着路楠点点头说:“路总,我们先走了。”
“路楠,明天上午养生会所做spa呀,我已经约过了。”田爱珍扒着窗户,对路楠发出邀请。
路楠笑眯眯地说:“我明早回余安落实田姐你和洪总的生产安排,下次过来再约着一起spa吧。”
“对对对,正事要紧。”田爱珍一拍额头,“那说定了,年前你最起码得再来一次吧,看看你们沁然在饮料在华安市餐饮店、商超铺货的情况。”
“要的,最近公司会将培训完毕的员工安排过来,好协助你们开展工作。”不过饮料行业的厂方业务不像白酒行业那样需要配备那么多人,因为他们不需要准备诸如一顿晚宴餐费就两千三千的品鉴会之类的活动!他们只需要指导、监督经销商执行厂家不同时段的促销活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