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鹊到容医大一附院时是傍晚六点左右的光景,她把车停在外面,提着东西走进医院。
身边不断有人和她擦肩而过,有的人结伴而走,步伐轻快,一看就是下班的,有的人提着饭盒,脚步匆匆,应当是来照顾病人的。
斜阳西下,余晖即将落尽,天空的蓝色从浅变深,兴许很快就会被黑夜吞噬。
她刚走到门诊楼前面,就见有路灯亮起。
秦鹊一边走上阶梯,一边给谈星桥打电话,“我在你们医院,门诊南楼的一楼,你现在方便下来吗?”
谈星桥这会儿刚从手术室出来,接到电话愣了一下,“……你怎么来我们医院了,不是说去迪士尼玩两天么?”
“有工作,一大早就回来了。”秦鹊解释道,“顺便给你带了点特产,下来拿。”
谈星桥哦了声,说马上下来,“你再往里走走,到假山旁边的回廊那儿等我吧。”
秦鹊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就往他说的地方走去。
一附院对于她来说,不算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谈星桥本科是在容城大学读的,但研究生却是考到了容医大一附院,从他读研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这几年里秦鹊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这里。
有时候是因为不舒服来看病,看感冒发热,看牙齿和失眠,她最忙最累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要来拿几次药。
偶尔的,她也会在下班时间路过这里,叫上谈星桥一起去吃饭,不一定都能成功,因为他很可能会有突如其来的工作。
秦鹊到了谈星桥跟她说的回廊,其实这里是链接门诊一号楼和三号楼的通道,一号楼是急诊和门诊,三号楼是做检查的科室了体检中心,然后又有东南西北各方向,里面到处是指示牌。
每次来,她都要感慨,建筑设计师太难了,这么点地方,要做这么多功能分区,太不容易了。
她在回廊的石凳上坐下,东西放在旁边,然后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打开消消乐,一边玩一边等着谈星桥下来。
有穿着蓝色衣服带着白色帽子的大姐推着小推车从面前走过,她抬头看了眼,看见小推车上一个个餐盒,还有一份份金黄色的汤。
那个汤的颜色,一看就是虫草花煲瘦肉啦!
她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下午吃的那几块小饼干早就消化完了,肠胃已经在抗议,如果她再抓紧时间补充能量,它们就要揭竿起义了。
于是她吃了一块巧克力,吃完了,谈星桥还没下来。
她又吃了一块,刚吃完,谈星桥的电话来了,语气有些忐忑,“那个……阿鸾,我这边有个新病人要收,你可不可以再等一会儿?”
秦鹊其实想说不,但凡事都怕自己劝自己来都来了,于是她哦了声,“……行吧。”
谈星桥在那头松了口气,声音都轻快起来,甚至还笑了一下,“这个病人情况还可以,很快就能问完病史了,问完我就下去找你。”
据他说,患者就是突发头痛过来的,这种病人他们科很常见,问病史很快就会问完了的,秦鹊信了。
然后一等,就是快一个小时,天都黑透了。
回廊上灯光明亮,白晃晃的,将她孤单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看起来形单影只。
白天喧闹的医院慢慢安静下来,只偶尔才有人从面前经过,少不了奇怪地看她一眼。
随身携带的巧克力已经吃完了,她的肠胃又开始唱歌,突然就怀念起早上在机场vip室吃的早餐,那是碗鲜肉馄饨,早知道到现在都还吃不上晚饭,她当时一定多吃两碗!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突然间,一个清洁阿姨推着手推车从另一头走过来,关切地问了一句,“是等人,还是等结果呐?”
秦鹊眨了一眨眼,应道:“等人。”
阿姨前后左右地看看除了她俩就没别人了的走廊,“你朋友吧?说不定都走了,这会儿都没人啦!”
似乎是误会自己等的人是来看病的了,秦鹊忙解释道:“我朋友在这边上班,他收新病人去了,我在这儿等他。”
阿姨明白了,哦哦两声,又说:“那你干嘛不直接上他科室等他呢?在这儿坐着,一个人都没有,你不害怕么?”
啊这……
阿姨担心这个她也是没想到的。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秦鹊谢过阿姨之后,看她推着推车走远了,就也站起身,提着袋子去找电梯。
她本来想打电话问谈星桥他们科室在几楼,但刚进电梯,就看见电梯里贴着有楼层提示,“17楼:神经内科、神经外科”,得,不用问了。
到了十七楼,她站在电梯门口开始回忆神经外科该怎么走,要知道她上一次来,已经是去年年初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