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将夏洛特领回家
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玛丽肚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医生说是个女孩,可它却比两个哥哥还能折腾,以后怕是个假小子。
正因为这样,当她看见血泊中那个双目失焦的小女孩时,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满屋子的尸体,从玄关延展到楼梯口,大概十多具,无法想象这里发生了什么。
屋里唯一的活物,便是这个抱着染血娃娃熊,跌坐在地上的八岁女孩。
她眼神空洞,盯着虚无的一点,一动不动,犹如凝固。
“莫兰先生?”她压抑住因为怀孕而泛滥的母性,扭头问这位特意喊她过来的MI6高层。
“抱歉,玛丽,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名为莫兰的黑发男人抬了抬贝雷帽略表歉意,“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罢,目光转向呆愣愣的小女孩,玛丽注意到他用力咬着下唇,下颚紧绷。
“夏洛特……”身高将近一米九、一向以硬派作风著称的莫兰爵士,用与外表极其不相符的轻柔嗓音呼唤女孩的名字,并蹲下身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女孩宛如破碎的人偶,一动不动,仿佛被遗忘在了时间之外。
当那只手触碰到她冰冷的、斑驳着血迹的皮肤时,女孩发出尖利的叫声,就像一只踩中兽夹的小动物,绝望而惊恐,紧紧搂住浸满了血的玩具熊,擦着地面往后躲。
空洞的眼神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陷入极度惊慌的表情。
莫兰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冲玛丽使了个眼色。
玛丽领会了他的意思,迈上一步,也蹲下来,尝试着用自己白皙的手指触碰女孩的胳膊。
奇迹般地,女孩没有像刚才那样做出歇斯底里的反应,她只是瑟缩了下,任凭玛丽逐渐将整个上半身都靠过来,并用手指拂去她额前、脸颊上的被血粘住的头发。
一步一步,玛丽不顾血污,将女孩抱了起来,紧紧贴在怀中。
似乎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母性气息令女孩觉得安心,女孩松开了一直抱着的玩偶熊,将脸埋入玛丽的胸口,依旧一声不吭,眼神呆滞。
“可怜的孩子,一定吓坏了。”莫兰心疼地说。
玛丽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没法当着孩子的面问,便暂时作罢。
当然以她特工的敏锐洞察力,多少还是能窥见大致情况的。
只是她没想到,杀了这么多人,然后又将女孩涂抹得满身血渍的,居然是她的父亲。
这是将女孩送到医院时,莫兰在等候室外面告诉她的。
“她的父亲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他说,但也仅此而已,似乎不想透露太多。
玛丽知道自己算不得MI6的决策层,有些机密她无从得知。虽然好奇,但她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这也是莫兰能够放心让她来帮忙的原因。
做过全身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们女孩除了一些小擦伤外,没有受任何伤害。
莫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一个经常与MI6合作的资深神经学专家告诉他们,女孩恐怕患上了失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