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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1 / 2)

在工作室待到将近下班,周隐他们才回来。

陆北柠第一时间迎上去,本想问些什么,正在接电话的周隐却只抛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在外面等着。

直觉情况不太妙,她去问正收拾桌面材料的赵蕊,问来问去都是让她死心的答案。

“协调了一下午,校方那边的意思还是让我们卷铺盖走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赵蕊语气里有种挣扎后的疲惫与头疼,“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陆北柠怔忡了几秒,回到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号码。

可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最终也没有勇气打出去。

为了不影响开发进度,搬家定在周末。

赵蕊联系好搬家公司,除去陆北柠以外,其余的人愿意过来帮忙就过来,不愿意也没关系。

即便这样,尚阳和宋海峰也还是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裘好褚思昂。

这大半个学期,两个人或多或少都和周隐见过面,特别是褚思昂,第一次见到周隐真人就由衷折服在他的人格魅力下,没多久就跟周隐混到称兄道弟的程度。

虽然他跟陆北柠说这是打入“敌军”内部,防止周隐对陆北柠不好。

但知道他们有困难,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裘好和褚思昂过来帮忙搬家陆北柠不奇怪,奇怪的是盛司楠中途居然会过来。

他这人对朋友都挺好的,简单跟周隐和陆北柠聊了两句,就跟着褚思昂一起帮忙搬东西。

“谁知道他了,抽风似的。”裘好话虽说得刻薄,脸上的表情却是甜蜜的嗔怪,“可能发现我最近真生他气了,哄我吧。”

这么长时间,两人关系早已比之前亲密,虽然没听她说两个人正式在一起,但陆北柠觉得也bā • jiǔ不离十。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们出手相救,”陆北柠真心实意地拍她的肩膀。

“少来这套,咱俩谁跟谁。”裘好撞了她一下,像是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不过还挺可惜的,这么好的地方,隔壁还刚装修完。”

陆北柠眸光黯淡一瞬,垂着眸收拾桌面上的键盘和鼠标,“没关系,都会好的。”

话虽这么说。

等所有东西真的搬走,人去楼空的一瞬,陆北柠还是有种从心口里溢出来的哀伤。

她坐在盛满阳光的矮窗台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校园风景,想到很多很多过去的画面,从她笨拙地拎着保温箱第一次来这栋大楼,到她和周隐手拉着手从大楼里走出去,记忆被保鲜到仿佛都是昨天发生过的事。

那时候的她信心满满,何曾想过象牙塔以外的世界,会是这样波云诡谲。

直到一只手轻且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膀。

不知何时进来的周隐嗓音低缓,“该走了。”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境况,他的气场永远是平静坚实且让人安心,像一颗深深扎根在土壤里,为他人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即便电闪雷鸣,也岿然不动。

可却没有人想过,大树也会受伤,也会累。

陆北柠转过头,看到周隐无名指上那枚红18k的戒指,在阳光下依旧明亮璀璨。

如同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安慰,她也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回握住他,冲他清浅地笑。

好像一瞬间,就从需要很多爱和呵护的小姑娘,成长成一副要与他并肩作战的姿态。

以至于周隐在这一刻,不可避免地幻想到很多年后,两人组建家庭相依相偎的模样。

温暖,平淡,却又生机盎然。

……

当天晚上九点,一伙人把引灵的新工作室收拾妥当后,去了附近的一家大排档烤肉店。

七八个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酒吃饭,好像一瞬间什么烦恼忧愁都没了。

对酒精“敬谢不敏”的陆北柠也难得喝了两瓶啤的,晕晕乎乎间,听到喝多的赵蕊在她旁边小声地哭。

她这人比较冷面,以至于哭起来反差感格外强烈,一开始陆北柠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结果她呜咽了半天,陆北柠才听明白,她是为了工作室的事难过。

“好好的家,就这么让那些躲在背后的王八蛋弄散了。”

“新工作室没有大阳台,我养的多肉可怎么办。”

“还有那墙上贴的好多装饰画,好贵买的,结果现在都不给拆。”

“最可恨的是那个房东,租金贵得要死,还要年付,怎么讲都讲不下来。”

似乎觉得失职,赵蕊眼泪掉得更凶了,裘好忙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本来闹哄哄的饭桌,就这么安静下来。

像是把所有积累压抑的情绪戳出一个洞,宋海峰猛灌口酒,低低骂了句脏话,尚阳在旁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北柠一直以为,引灵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工作单位,但实际上,引灵的存在早已有了更超然的意义。

那是所有人奋斗的心之所向。

它从头到尾都不是周隐一个人的引灵。

这顿饭吃到大排档关门。

学校在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把其他人都送上车后,周隐理所应当带着陆北柠打车回家。

临近六月的北浔,已经热了起来。

晚风透过半降的车窗拂面吹来,陆北柠靠在周隐怀抱里沉默着。

周隐喝得比她要多,呼吸沉沉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回家。

陆北柠晚一步洗漱好,爬上床,一如既往乖巧地躺在周隐身边,被他搂在怀里。

事实上这阵子的忙碌,两个人已经好多天都时间像这样亲密地躺在一起。

也是奇怪,明明在车上的时候,彼此都昏昏沉沉的,这会儿却默契地睡意全无。

周隐摩挲着她细窄的腕骨,听到小姑娘在他脖颈处软声细语地算计着,“我手上有几样珠宝金饰,还有一块表,几个大牌包,兑下来多少钱不好说,但负担一年的房租,总应该没问题。”

虽然简惠对她疼爱有加,但一直以来觉得她年纪小,怕她虚荣学坏,奢侈品这类的非刚需品给她买的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这几样。

从前陆北柠对这些很无感,但在这会儿,却恨不得再凭空冒出来几样。

“在车上沉默那么久,原来就琢磨这点破事。”周隐嗤然地笑,也没了睡意,摸开台灯,清瘦挺阔的身子坐起。

小夜灯昏黄的光线映得他侧脸柔和立体,转眼间就见他从床头柜拿出一包眼熟的老船长,脸上挂着逗猫似的薄笑,“来一根?”

陆北柠嘴巴一扁,还真过去拿。

她会抽烟这事,周隐也是在前阵子无意间发现的,小丫头心事重重地坐在楼道里,明明不怎么会吞云吐雾,却非要装忧郁地来两口,一股子别扭的离经叛道气质。

所幸烟瘾很淡,一般都是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时候才抽。

不然周隐早就揪着她把这臭毛病给改了。

打火机嘎达嘎达。

猩红的两点在昏暗的房间里中明明灭灭,屋内是甜到发腻的巧克力甜香。

沉默了会儿。

周隐声轻却不容置疑,“钱的事你别管,我来弄。”

陆北柠靠在他旁边的窗台上,望着窗外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夜色,难得拆他台,“一个项目赚不到五万,你能弄什么。”

周隐一愣,偏头闲闲看她,“赵蕊跟你交代不少。”

“不用她交代我也能看出来,”陆北柠看他一眼,“要是百十来万的项目也不可能半个月就做完。”

其实这些都不是紧要的。

紧要的是尾款一个比一个难催。

也是工作室搬家这事儿,陆北柠才发现最近这一段时间,项目不如以前好接了,以前动不动都是大case,但这阵子都不太好谈。

每每都是开始合作意向很强烈,到后来却是不了了之。

以至于最近引灵只能接一些琐碎的项目,但这种价钱的项目的甲方往往又比较难搞,一到收尾就各种修改,拖来拖去不肯交那点钱。

这种类型的项目,以前周隐是不屑于接的。

陆北柠不得不承认,这前后夹击断人财路的招数挺狠,即便是骆驼,也有被拖死的一天。

有那么一瞬间,陆北柠真的很想问周隐。

你怪我么。

怨我么。

后悔和我在一起么。

但话到嘴边,总是莫名吞咽回去,就像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勇气拨一声那个电话。

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两根烟都燃尽。

周隐捻灭烟蒂,从身后环住陆北柠,帮她把手里的烟头扔到一边,揉了把她的头,“早点睡,月末还要——”

“不去了。”

陆北柠打断他,近乎斩钉截铁。

周隐眼帘低垂。

陆北柠转过身,借着单薄的月光仰头看他,“我现在只在意引灵。”

“……”

“还有你。”

什么样的情话对周隐来说都不新鲜,唯独这一刻的陆北柠,像是把他的记忆撬开一个口,蛮横地把这一瞬记忆塞进他脑中,让他不可磨灭地记了很多年。

从此以后,任凭再好的人出现,也入不了他的眼。

陆北柠说到做到,月末之行真的取消了。

少了心理负担,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陆北柠过得格外忙碌且充实,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工作室搬迁,导致她每天必须多花两个小时在通勤上。

有时候加班太晚,她就干脆跟周隐一起回家。

那段时间,陆北柠和周沛关系越来越亲近,就连一直瘫痪在床的奶奶,也愿意见陆北柠一面。

她这才知道,奶奶之前不想见她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怕自己给周隐丢脸。

毕竟瘫痪在床。

即便伺候的再频繁干净,也少不了屋里散发出一些不好闻的老人味。

那是老人家自以为的,给周隐留下力所能及的最后一丝体面。

知道她是这么想后,陆北柠没再进去过。

辗转半个月过去。

陆北柠在网上找到合适的买家,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卖掉,同城交易的时候,周沛陪着她一起,因为陆北柠说要送她生日礼物。

难得休息日,她也有了钱,正好带着周沛逛商场。

周沛高高兴兴地选了一双帆布鞋,陆北柠觉得这个礼物太过朴素,强力要求她再去选一套衣服。

她去试衣间。

陆北柠就耐心坐在外面等着,像个成熟的大姐姐。

大半天都找不到她的周隐就在这时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

陆北柠笑嘻嘻地应声,说我在跟沛沛在一起,意不意外。

周隐被她逗笑,温声问两人在干什么。

陆北柠正想说给沛沛买生日礼物啊,下一秒就有人在试衣间那边喊起来。

尖锐的音量刺破耳膜,叫嚷着谁家的小姑娘啊,晕倒了,流了好多血呢。

听到声音,陆北柠像是被棉花团堵住喉咙一般,话也来不及说,匆匆忙忙跑到试衣间,一眼就看到裙子后背拉链还没拉好,就晕倒在地上的周沛。

……

周隐赶到医院,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陆北柠坐在走廊长椅上,明明平时那么朝气蓬勃的一个小姑娘,此刻神色却有种不符合她年纪的颓丧。

那一刻的心情周隐很难描绘出来。

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尽好“饲养员”的职责,只能看着一门心思想要精心呵护的花朵,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生活里的风吹雨打。

不管是对周沛。

还是陆北柠。

他似乎都做不好。

在她身边坐下,周隐像以前一样,握住她发凉的手。

陆北柠垂着眼,把医生刚跟她说的情况,对周隐复述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慢粒转急性,情况很不乐观,需要留院治疗。

这个结果周隐并不意外。

很早之前就有医生跟他说过,周沛的命要靠气运。

运气好,一直慢粒,可能痊愈;运气不好,转急性,要靠化疗做手术来续命,至于这个命能续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

听他说完,陆北柠气压明显更低了,好像一瞬间就明白那些孩子得了病的父母,为什么会过得那样艰难消沉。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周隐捏了捏她的掌心,及时制止她的负面情绪,“很多事,即便你操心,也无能为力。”

“……”

“不管是我还是沛沛,都已经做好迎接这一天的准备。”

或许老天总爱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给人落井下石。

陆北柠也因此感受到,什么叫世事无常,什么叫无能为力。

总的来说,那是一个很糟糕的六月。

哪怕阳光再明媚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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