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时觉得林鱼最近有点异常,他心里起疑,却又抓不到证据,贸然发问又恐惹到她,而林鱼敷衍他也越来越熟练,她越来越会装乖,甚至还能同他说说笑笑。
但荣时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沟壑,然而他勤勤恳恳的填土想铺平,却经不住云阳公主来一趟带一阵风吹得啥都不剩。偏偏云阳公主要来他还拦不住……只能寄希望于云阳公主早日改嫁。
“臣先送薄礼一份,预祝公主再婚之喜。”
云阳公主看着那一块无暇白璧轻轻笑道:“昆冈好玉?荣大人倒是舍得。看来您真得很希望本宫尽快嫁给别人啊。”
“男婚女嫁世俗人情,谁都躲不过。”
这话倒是真心的。
他当初也不是没反抗过,最终还是随波逐流。皇室公主,众目所窥,更无法例外。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要懂和光同尘。
云阳公主抚摸着玉璧没有说话。但从那天以后,她来国公府愈发勤了,荣时这一举动完全起了反效果。
荣时心里泛出淡淡的恼怒,以前林鱼与云阳公主不过是泛泛之交,现在林鱼失了忆,她们倒好的跟同一个人一样了。
荣时现在为讨林鱼欢心而倍感苦恼,一般的点心首饰不足以打动芳心,平常的嘘寒问暖她都油盐不进。他私下纠结几回终究还是做不出陪她喝酒打牌的事。一筹莫展之际,脑子一转又想到了当初翠屏山下,她的心肝宝贝儿——她最爱的驴。
林鱼没有母亲,也没有兄弟姊妹,势单力孤就会被欺负,她住在翠屏山的最外围,陪伴她的是一头驴。
那头驴后来被卖了……为了跟他进京。
荣时沉吟,难道我送她一头驴吗?
多少有点离谱。
她最近爱上了骑马,送她一匹骏马倒还使得。
要寻到一匹神骏又趁手的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正的一级神骏都会进贡给皇家马场或者送去军营,一般马场中的马大多驽钝不堪,只能做畜力使用。他来回寻觅几回,都没找到合适的,倒是把马场经纪为难的不行。
“又要高大威猛,又担心不好驾驭,又要足力雄健,又担心马会暴冲,又要聪明机敏,还想它温顺亲人,爷,这好马都是有脾气的。”
荣时也觉得自己有点要求稍多。
“你只管放手去找,若有合适的,我必然重金感谢。”
“这不是钱的问题,爷,你当我不想赚钱吗?如果我能,我可以自己为你生一匹马出来,保证每一根毛发都合你心意。”
荣时终于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
“罢了,慢慢找吧,也不急于一时。”
这一找就找到了第二年春天,马经纪说自己特意为他配了一匹,生下来先验货,绝对符合心意。
荣时的马迟迟不到位,云阳公主与林鱼的感情倒是日益升温,她们或讲闲话,或听小曲儿,或吃零嘴儿或做针线,竟然真如亲姐妹一般。
国公府下人一开始还罕异,后来接驾就接习惯了,对公主与夫人你与我簪花,我与你画眉的行为见怪不怪。
某天公主新得了一副叶子牌,来跟林鱼一起玩,林鱼没有多想,便叫人在花厅摆了一张桌子,叫了下人过来服侍好公主。
“你看着花样,这纹路,整个京城都没有比这副更精致的牌具了。”
林鱼对这个本就不太通,自然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两人玩笑一通,一局终了,公主起身更衣,恰好荣炼刚做完功课从书房出来,于是便招招手:“小孩儿,过来。”
“给公主请安”
荣炼被教养的很好,外人面前素来礼数周全,公主见而欣喜,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状元及第的金牌子给他,笑道“你来替我摸牌,”她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小心你三婶儿,可别让她趁我不在,偷看我的牌。”又道“这几个花生可不许吃,这是彩头。”
“彩头?”
“就是战利品,赢家的赏赐。”
国公府不许开牌局,更不许参赌,林鱼特意哄着公主把银钱换成了花生。她承诺了,公主赢得花生足够多,她就给她做花生酥。
荣炼原是不会,但林鱼做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可以啊,这娃娃真聪明。”公主摸摸荣炼的头:“头次摸牌就能弄懂套路,来来来,一起玩几局,小红你也来,咱们玩把大的。”